極北冰山,到了。
随着四人一腳踏入這塊冰寒之地,震撼由心而來。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了時間與空間的邊緣,仿佛穿越了無垠的孤寂,直抵宇宙最深邃的秘密之中。一個月奔波,四人還沒習慣六月的炎熱就撞見了刺骨的寒風與無盡的冰雪。
冰雪無情,冰山無義。
雖然已經聽林子安提過極北冰山風貌,可沒親眼看到之前四人還是少了份對它的敬畏。
但就在這一刻,當極北冰山的巍峨身影映入眼簾,四人無不被眼前這一幕深深震撼,心靈仿佛被一股不可言喻的力量猛然擊中。那冰山不再僅僅是傳說中的模糊輪廓,它以一種震撼人心的姿态矗立于天地之間,其宏偉超乎想象,仿佛是大自然最直接的挑戰,向世人展示何為極緻的壯麗與蒼涼!
極北的陽光很稀薄,卻奇迹般地在冰山之巅勾勒出金色的輪廓,與周遭的銀白形成鮮明對比,冷冽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神聖感。
夜九池凝視着這座仿佛自遠古走來的冰山,好像能聽見冰層下遠古歲月的低語,感受到每一塊冰晶中蘊藏着的千萬年的風霜故事。
面對自然之力的終極展現,所有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唯有心中那份震撼如同潮水般洶湧澎湃,久久難以平息。
她們四人尚且如此,已經許久沒有挪動身子的一一便更加震撼。
按說它是蛇,不應該有溢在臉上的喜怒哀樂,可四人分明看見它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驚訝逐漸轉變為震撼,再到一種近乎虔誠的沉默。
沉默振聾發聩,夜九池聽不見,冷冥聽不見,白起聽不見,可淩墨染聽見了。
“原來在這裡……”
他怆然若失,低語輕喃。
夜九池離他不遠,将那話聽進耳中,不解,“什麼在這裡?”
“沒什麼。”淩墨染收回思緒,成為那個冷漠寡淡的紫衣少年,“不是要找人嗎?走吧。”
他率先擡腳,一一緊跟其後,一人一蛇就這樣走進茫茫白雪之中,很快與前方蒼茫融為一體,連淩墨染那身紫色似乎都在陽光映照下換了色彩,被白雪覆蓋。
“小九,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冷冥靠近夜九池,語氣裡沒有幸災樂禍,反倒有少許擔憂。
夜九池輕輕點頭,不高的聲音在白雪中響起,無端讓人覺得冷冽,“跟着吧。”
看着前方步子很慢的紫衣少年,夜九池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感覺很危險,她莫名心悸。
還有一一,這一路越來越沉默,頭頂那顆珠子都開始散發絲絲寒光,讓人下意識警惕。
那珠子已經許久沒找存在感了,這兩日卻被一一當成戒備的武器,仿佛這裡藏着滔天危機。
四人一蛇一步步踏上雪山腳下,前方一望無際,連個多餘的石頭都沒有。
四人就這樣走了三天。
不對,準确的說是他們以為的三天。
但對白沉淵三人來說已經過去快一個禮拜了。被困在這裡這麼久,他們早已推翻了對時間的認知,不再用甲子時辰計時,而是隻看太陽升落。他們已經快分不清什麼時候才是真正的午夜時分,隻知太陽下山到升起那段時間的一半,就是夜間最晚的時刻。
這般怪異的時辰于三人而言已經習以為常,可對剛踏進極北的幾人來說卻仿佛被老天爺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這時間不對啊!”白起确信不是自己算錯了,而是他們真的被太陽繞了一個圈,“現在明明是未時,可這裡怎麼已經天黑了?”
沒錯,此刻天已黑。
太陽不在,月亮忘了跑出來,連星星都不喜歡在極北的夜空眨眼。
四人停下了腳步。
夜九池眼眸輕阖,九幽心法自心念間轉起,三人很快又見她睜開眼睛,全神貫注看向前方蒼茫。
蒼茫依然,隻是不見光亮。
夜九池有些氣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