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從安這才明白過來,“你是在擔心那個小偷的安危?”
櫻桃小聲道:“沒食沒水的……”
“也對,”謝從安點點頭,“萬一這人要是在屋裡解決生理問題,估計笙歌會直接殺了他。”
櫻桃忽然害羞起來,一張臉直接紅到耳根。
待伺候着謝從安梳洗完畢,兩人剛一出門,直接撞上個做夢也想不到的人。
“假,咳咳,王爺早。”
謝從安大聲咳嗽着遮掩,手上胡亂行了個禮。
假王爺站在欄杆前,手裡抓着兩顆大珠子轉個不停,臉上不見了往常的不屑,竟還和氣的笑了笑,“林姑娘客氣。”
謝從安一噎,扭頭去看櫻桃。
“姑娘别看了,是你自己漏餡兒的。男子作揖可不是這副模樣。”
謝從安心裡默默罵了髒話,笑眯眯的回過頭來。
林黛玉女扮男裝來扶風坊鬥富早已不是秘密,這個人今天找上門來戳破是想怎樣。
套話,還是打探消息?
思緒忽然飛到了鎖着人的後院。她心裡有了幾分方向。
“王爺當真聰慧。我與曲竹姑娘是多年舊友,當日也是想借機為扶風坊吸引些人氣才會順水推舟,并非有意造次。您大人大量,咱們友誼第一。”
謝從安一直陪笑,裝模作樣的與假王爺吃了頓早餐,隻可惜直笑到臉僵也沒問出這人一早來此的目的為何。
直到笙歌現身,那張難看的臉上才有了幾分異樣。
“本王也隻是久聞曲竹姑娘大名。這樣的美人,讓人一見傾心,若是跳起舞來,定有别樣風情。”
林依瑤颔首權當回禮,笙歌伏低掩笑,兩人間便又開始了一番逢迎。
謝從安在一旁瞧着,今天這假王爺積極主動的莫名其妙,又明顯帶着些客套疏離,便有意指向笙歌,試他方才話裡的漏洞。
“不知王爺是從哪聽說她的?”
笙歌雖是舞姬出身,但自從出了那溫泉行宮,應當還未在外跳過舞才對。
假王爺今日的行為已經夠奇怪了,怎麼偏還提起這樁事來。
對方果然将此處敷衍了過去。
笙歌卻也已明了,假意挽留一番,吩咐下人換上茶點,幾句話後,十分自然的轉到明晚的第三次鬥富來。
“事已至此,王爺既然知道了林姑娘的身份和咱們設下此局的用意,可有什麼要提點我們的?”
林依瑤心平氣和的打起了太極:“本王此次出行隻為遊山玩水,既然能幫曲竹姑娘些忙,亦是榮幸,又何需客氣。姑娘要是有什麼話,也不妨直說。”
瞧着這兩人來往,謝從安在一旁打起了哈欠。
假王爺的腦瓜明顯不笨,怎會一上來就捅出那麼大的漏洞。究竟是說漏了嘴還是……這家夥莫不是是太子的人,沖着笙歌的真實身份來的?
“還沒問王爺是從哪裡過來?聽說太子監國已有數月,不知長安城裡如何?”謝從安笑眯眯的開問。
對面放下茶杯看來,“林小姐倒是對國事關心的緊。”
已經收到笙歌剜來的一眼,謝從安心虛的掩飾過去,幹笑幾聲,“隻是好奇罷了……”
“本王在外飄零已久……”
“……竟然就不曾進宮侍疾嗎?”
謝從安的這一問,不論在何處都算得上是犯上無禮了。
林依瑤冷冷一笑,丢出一句頗具警告意味的話後當場離去。
“林小姐,仔細禍從口出。”
上一回聽到這句話還是在去歲的圍獵場……
腦海中閃過一幕往昔,謝從安慌忙按下心痛。
笙歌走來嗔道:“你幹什麼呢?”
謝從安無辜眨眼,“我怕他是要用你的身份威脅你背後的人。”
玉蔥般的指尖點上她額頭,“若當真如此,長安城裡必然也已經知道了,殿下怎會下令不許我調查他的身份來曆!”
謝從安這才記起,良王根本不想知道這個假扮他身份的是誰。
假扮他還接近他藏下的人,大boss卻不給反應……
這隻老狐狸坐以待斃的可能性為零。所以,他肯定知道這個人的身份和用意,已經在排兵布陣了吧。
……守株待兔,或是請君入甕?
一時間,無數念頭閃過腦海。
既然如此,反正是個炮灰,她就趁機賺點錢也不錯。
假王爺正巧與假黛玉配得,大家一起交個朋友……
瞧着謝從安忽然笑得賊兮兮的,笙歌心裡升起不安,擰着眉搖了搖頭。
心中越來越覺得這丫頭該罵,真真的是隻狐狸崽子。
她轉去吩咐侍女提醒這狐狸早些回去夏家,找出明晚鬥富用的寶貝,跟着便招呼櫻桃與自己一起去後院拿人。
聰明人的事情還是交給聰明人去發愁。她隻管先聽主子的,把這賭局輸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