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從安與那雙眼睛對個正着,忙笑着答道:“王爺,是我。”
對方似是松了一口氣,轉去整理一陣才迎出來,“林姑娘又找本王有何事呢?”
不知是不是錯覺,謝從安總覺得這次的假王爺對自己反複打量,仿佛不熟似的。
“才一會兒沒見,王爺這是怎麼了?”她依舊笑着假裝沒事,繞到對方身旁做勢倒茶,卻沒看到對方垂着的眼簾下,目光微閃。
待她把假王爺的發髻攥在了手裡,對方才哎呦着歪頭問道:“林姑娘,你抓着本王的發髻作甚。”
“還給我裝!”謝從安已經換了面孔,恨的咬牙道:“既然知道了老子的身份,還不痛快交代,此行究竟什麼目的,都說清楚了,不然就用針紮死你!”
方才曾法書那根不見了的銀針忽然出現在她指縫之間,閃着危險寒光。
林依瑤眸光一凜,換回自己的聲音道:“雖說方才外頭的殺手已經退了,謝姑娘就當真不怕給這縣城裡的人招來禍事?”
忽然聽到女子說話,謝從安吓得一驚。“你說什麼呢?”
哪裡有殺手?
手上猛然一痛,她縮回握着去倒吸了一口氣,“原來你會功夫!”
“不對!”謝從安瞧着對方調整着手上斑駁的皮膚,偶爾能看見未貼好的内裡,分明白如玉蔥,一臉震驚道:“你的手怎麼……”
林依瑤瞥她一眼,默默理好後淡定的整理着發髻衣衫,好似算準了她總會自己安靜下來。
“原來你也是個假扮的。怪不得不怕我拆穿身份。”謝從安琢磨清楚,輕哼一聲在對面落了坐,“你都知道了我的身份,卻沒告訴我你是誰呢?”
“我是你祖宗。”
方才雖是故意讓她動手試探,但女子自來愛美,被人抓住發髻難免窩火。林依瑤如此一應本是想為着撒口惡氣,沒想到被對方一句話嗆的直咳。
“那你也姓謝啊?”
她撫着胸口,看着對面那個一臉痞笑的謝從安,心裡才生出的那份敵意和揣測忽然有點淡了。
大概是這丫頭比着宮裡的那些人都有趣,所以他才給謝家留了幾分餘地?
“我姓林。”林依瑤收整好了才開口答她。
“哈。”
一聲幹笑,謝從安伸出食指在臉上輕輕的撓了撓,“我也不是故意的。這純粹就是趕巧了。”說着伏近過來,盯着林依瑤的臉左瞧右看,“你的聲音和手都是女孩子,所以你是個女子對吧。”
林依瑤無聲的看着她,不回應也不否認。不料對方又來一問,讓她瞬間破功。
“那個逍遙良王是你相好嗎?”
林依瑤又氣又忍不住臉上的笑意,隻好别過頭去:“胡說八道。”
身側傳來謝從安的大笑,“果然被我猜對了,若不是自己看中的女人,他又怎會這般放任。”早就看出這個假扮王爺的女子肢體别扭,她心中更是洋洋自得,“這個老狐狸,”竟然被我抓到了把柄。
她嘿嘿笑着去扯林依瑤的袖子:“小姐姐,你長什麼樣子啊。他既然這樣喜歡你,定然是個千年難得的美人兒了。”
林依瑤被她逗得實在忍不住笑,氣也生不起來,起身想要離開。
沒想到謝從安竟将她攔腰抱住:“你别想走。剛才還說外頭有人想刺殺我呢,你得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兩人正在拉扯,突然晴空霹靂,一聲怒喝從天而降:“你們在幹什麼!”
一臉震驚的笙歌出現在房中,氣得臉都綠了,直接喚人進來,要将他們拉開。
謝從安反應過來,連忙撒手,林依瑤接着又去整理衣裳。
“我們不是……”謝從安試圖找個借口勸笙歌讓人出去,卻見她已經冷着一張臉坐下了,還朝着林姑娘質問道:“王爺這是如何,不過幾日冷落就換了口味,如今是瞧上我的相好了?”
這一問,她連什麼也顧不得,直接笑的捧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林依瑤的一張臉也是青紅變換,半個字也答不上來。
不知被她鬧了多久,這房中總算安靜下來。三個人一人守着一杯茶,各自一角,默不作聲。
最終還是笙歌記起了自己東道主的身份,有些不好意思道:“原來你也是個女子啊。不知此次前來扶風館是為了什麼?若有什麼能幫到的,你就盡管開口……”
謝從安瞧着兩人,又捂着嘴嘻嘻的笑了起來,見笙歌翻出白眼,忙又收回手,坐直了,指着林依瑤補了句:“她就是老狐狸喜歡的人。”
笙歌當即變色起身,“不要胡說。”
她隻是在擔心良王殿下的身份洩露,緊張過了而已。
林依瑤卻從中讀出了别樣心思。原本散漫無神的眸中瞬間冰冷,轉而直勾勾的盯着她瞧。
謝從安發覺不對,馬上開口解釋:“笙歌是我朋友,和良王爺沒有什麼關系。她隻是擔心你會洩露她主子的身份。”
“你胡說什麼!還說!”笙歌急的上前去捂她的嘴。
謝從安一時掙紮不開,兩人又扭着動起手來。
瞧着她們二人就這樣突然打鬧起來,林依瑤忽然笑了出來,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