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從安忍不住想翻白眼。
林依瑤的身份地位不低,又放着與狐狸良王的牽絆,應當不至于在這事上騙她。
可那真相為何會這麼難出口呢?
林依瑤見她忽然沒了動靜,還以為是她不信,暗罵了句王衍身邊都是些什麼鬼神,又跟着道:“你不是在找梅子黃時?我明日讓黃班主到夏家酒坊去尋你。”
這從天而降的大喜驚得謝從安半晌沒能合上嘴,亦未能再多問出半個字來。
三人都在等謝從安反應,心奇她都有了這等好處,難道還要不依不饒?
好在笙歌先反應過來,上前扯落了她手裡的繩子,又拉着她與林依瑤行禮:“多謝林姑娘大度。咱們這就回去了。”
直至院子裡的三位客人離去,林依瑤忽覺身上一松。恢複自由後她并未召喚戚風,隻是在院子裡坐了半晌。
*
翌日一早,陽光和煦,晨鳥齊鳴。真真是一個好事預兆。
聽得門響,戚風立即現身。
昨晚回來時主子屋裡已熄了燈火,想來是那位謝小姐已經被收拾了,所以他未再提及,隻回禀說黃班主連夜趕回,現下已在前廳候了半個時辰。
沒想到林主竟然回了句:“不必等了,讓他直接去尋那個林黛玉吧。”
戚風嗯了一聲,卻并未行動。
林依瑤瞥來一眼。“怎麼,又犯了好奇了?”
戚風忙道不敢。
林依瑤笑了笑,“當初會挑你出來就是因為你不似他們那般無趣。還未曾問過,你可有後悔?”
多年受訓的殺手身份棄之不用,且将真實面孔暴露在人前,但凡被過去的仇家知道,他便随時會有性命之憂。
戚風道:“此舉對林主而言更有風險。小人逃過了殺戮無涯的日子,又怎敢心生怨怼。”
林依瑤摘花的手停了停,側過臉來:“你知我私下不喜身邊人這般說話。”
戚風松了幾分架子,收了虛禮,口中卻依然續了句:“主子是天天對着那些愛裝模作樣的人,煩了。”
“戚風,”林依瑤轉過身來,背手對着他,“這是在生我氣了?”
“小人不敢。”戚風又上前行禮。
林依瑤抿了抿唇,歎氣道:“我知你是為老黃不值。但他那好酒的毛病眼見是也改不掉了。至于謝從安,這姑娘傻得也算是有幾分可愛。既然,既然那人特意為,嗯,做了安排,我這裡難免要回應幾分。這事,就當是送她,順水人情吧。”
戚風學者專家她的語氣道:“嗯。任誰能想到,修隐樓的主人竟為了能逼出一人的反應,要樓中的金榜殺手來配合演戲。我反正是想不到的。”
林依瑤被噎的無奈,卻生出一抹淺笑,心想這小子總算正常了些,聽他繼續道:“謝小姐既然說了自己與那位并無瓜葛,主子為何還是不信,何至于要忍她至此,甚至還送老黃過去……”
梅子黃時太過特殊,行動起來又招人矚目,日後恐怕被人琢磨出來兩者間的關系,屆時樓中又會有不少麻煩。
語氣中的埋怨和不解毫無遮掩。林依瑤笑着搖頭,“你啊。”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老黃。
正是覺察了兩人間這微妙的情份,她才會在一次孤注令前将戚風臨時調至身側做了随侍,直接毀了他馬上就要晉升為樓中第一刺客——叱咤的機會。
“打算何時與我好生說說,你與老黃究竟是怎麼相識的?”
戚風熟練的應道:“已經與主子說過多次了。我快餓死時,他給了我一塊餅子。”
“就這樣而已?”林依瑤顯然仍是不信,“罷了,總有一日會知道的。此處事情已了,我們準備回去吧。”
戚風腳下卻依然未動:“主子不要留下來看戲了麼?聽說那鬥富的終局才是最精彩的。”
“你想看?”林依瑤問。
戚風不語。
真真是個孩子一樣的。不過,也難得甚是對她的脾氣。
“那就留下來,看完再走。”林依瑤一笑至之,“快去與老黃說清楚了,他今日還能抽個空來休息。”
“隻怪他自己管不住自己。”戚風低語一句,人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