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從安二話不說,拉過小子骞就走,直接吩咐:“關門。”
“綏甯,顔綏甯。你給我站住!”
柳祯煦幾步繞去攔在了二人面前。
謝從安松手問他:“你要如何?”
柳祯煦看了眼一旁的顔子骞,被氣得有些使性兒跺腳的意思,小聲的問:“你為何要那麼做?”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一個女子終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卻不好好的過日子,非要參與到這種事裡。
“哪麼做?這婚事難道不是你與我争來的?”
柳祯煦不敢提起那副畫,被她噎得啞口無言,忽然一怔,不可思議一般:“你,你,難道,難道你不願意嫁他?”
他懷疑又困惑的看向一旁,發覺顔子骞的眼神躲避,更是驚訝的瞪圓了眼,直接上手拉住了要走的謝從安。
“你當真不願意嫁他?”
謝從安頭也不回的直接甩開了他,“現在才來問這些。是不是晚了?”
顔府的大門在她的命令之下緩緩關閉,隻留下柳祯煦獨自站在那燈籠下,形單影隻,萬分不解。
車夫等了幾等,上前勸說。這位主子卻轉身走向街頭,亦步亦趨間,口中還喃喃自語着各種沒來由的話。
“相愛之人,怎會困于俗事……”
“隻要相愛,有什麼誤會說不清楚……”
“難道她不信他?”
“他有苦衷吧,一定是有的。她就不能體諒些麼?”
“可是話說回來,就因為相愛,就要在受到傷害後體諒對方嗎?”
“那些所謂苦衷,是真的嗎?痛苦加身的一方是誰,承受者是誰,不是本人,他人又怎麼能說得清楚……”
“來來回回,還是些拿出來給對方和世人看的借口,我又有什麼立場讓人體諒……”
“……難怪世人愛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顔府這條街巷雖然寬闊齊整,但畢竟入了夜,四周昏暗不明。車夫擔心爵爺的安危,隻得趕上馬車,緊随其後為他照明。
長巷之中,柳祯煦慢吞吞的獨自走着。車燈投射出的昏黃光影搖晃不定。
在顔府時就有人在暗處盯着自己,可此時已出了顔府的巷子,那人仍在跟着。他煩躁的站住腳道:“你若敢跟我入宮,我便将你想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無人之處,有風影閃過。
他這才松了口氣,利落的翻身上了馬車,掀起簾子坐了進去。
“回府。”
*
翌日一早,天還未明,謝從安莫名其妙的醒了。
她想要醞釀困意,卻久未成眠,忽然意識到有動靜漸漸的湧往此處,越吵越大。未過多時,這小小的屋子就随着推門聲被端着各種東西的丫鬟婆子們擠了進來。
勉強撐起來看了一眼,又聽見外頭好像還有人在吵嚷什麼。
彩蝶一見謝從安皺着眉頭,忙吩咐後頭的人去關門,自己又爬去軟榻上檢查窗子。
謝從安卻喊她停手,一骨碌爬了起來。
窗子一開便是外頭排隊等着的丫鬟婆子。遠遠的還能聽見外頭有人吵嚷,偶爾的喊上幾聲。
她仔細聽了一陣。
有說什麼甜湯賀儀的,還有什麼雙喜、綢花,俨然都是忙得明日的婚事。
會過意來,謝從安登時發了通大火,隻嚷着要吃飯喝茶、沐浴更衣,将滿屋子的人統統罵了出去,然後抱頭躺倒。隻是又過扛過一陣,仍覺着外頭好似全世界都在吵嚷鬧騰,依舊是無法入睡,她便起身扯了件外衣,怒氣沖沖的找了出去。
一進院子就看見三個女孩子正在齊力堵院門,十分努力的要将那熱鬧關在外頭。
謝從安忍住笑意,輕點足尖,踏牆上樹,将三人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