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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一卷·第六回《同林鷹隼各懷心思,舊朝是非一夕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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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行?他——”裴吟一聽有些着急,見許臨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連忙掉轉話鋒,“兄長昨日受了風寒,我想他那性子,一忙起來定是連藥都會忘記喝,若是再過于勞累,隻怕病情會加重啊。”

啊?裴尉監病了?

許臨不禁回憶了下下午見到裴青時他的樣子,渾身上下除了臉蒼白點倒也看不出什麼病氣,他們廷尉府的都是狗鼻子,今天也沒聞見裴青身上有風寒靈的味兒啊,反而是血腥氣更重些。

“這樣吧,我回去幫二公子看看,實在着急我把他打暈了拖出來給你哈。”許臨說着就要轉身回去,一個文官撩起袖子要拖人的樣子十分武德充沛,裴吟想攔都沒攔住。

許是感應到了自己可能會挨捶,在許臨跨進門的那一瞬間,裴青就與廷尉府右監司玉衡一同步出了門廊,見着許臨風風火火地沖進來,司玉衡忙招手攔住他,這才沒叫他跟他們撞上。

“你火急火燎的做什麼呢?”司玉衡問道,“日前才因為跑太快撞了人被廷尉罵,還不長記性。”

“嗨呀,這不是裴青他弟弟來接他回去過節嘛,我見他一直沒出來,便替人進來看看。”

許臨瞄着裴青的臉左看右看,半天也沒看出這人面上有幾分病色,身上的血腥氣倒是比剛出監牢時重了更多。

“我聽裴吟說你昨天病了?”

裴青抿着笑輕點了點頭,并不直言。

說話間,裴吟在門外探出了頭,看見他兄長出來了忙喚一聲道:“長兄!”

門後的三人聞聲齊齊望去,裴青應了一聲,笑道:“你先回車上,吾等會兒就過去。”

“诶。”裴吟得言也不打擾兄長與同僚說話了,一步三回頭地回了馬車那,看得裴青三人樂出了聲。

隻聽許臨說笑道:“今年天冷得出奇,鄭家那個在北大營的今兒都賴在他那窩裡不出來,你可是咱們廷尉府的新秀頂梁,得注意着點身子啊。”

裴青輕笑,作勢揖了揖禮道:“承蒙許兄關心了,傷寒病痛本是常事,自然妨礙不到裴某堅守崗位。”

司玉衡聞言卻是輕挑了下眉,道:“論盡職那自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妨礙不到你,隻是你早上才拖着一身病去見你那未婚妻,若不好好保養自己這副身體,隻怕是到了冬獵後你也别想上馬了。”

“诶對對對!我可聽說了啊,靖平你那未婚妻可是實打實的武将,早上你去接她,她是不是還把你摁車裡了來着?你這身長九尺的個子要是在冬獵時因為生病無法陪同,小心人家不高興呀。”

許臨大咧咧地笑着,哥倆好地上手拍了拍裴青的肩膀。

男人之間下手都是沒輕沒重的,許臨拍了兩下後一瞧,媽呀,這嘴咋更白了呢?

“你沒事吧?”

病這麼重的嗎?前一天都還好好的,突然病成這樣還能來工作,現在的年輕人這麼拼啊?

裴青白着臉沖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無妨,裴某回去休息一下便好了,不會耽誤工作的。”

“天也快黑了,今夜估計還會再下場雪,二位,裴某先回了。”

語罷,裴青對司玉衡二人揖了一禮,轉身出了廷尉府的大門。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般,在他行至對面街角上了自家的馬車後,積雪的雲立時聚攏起來,遮住了餘晖将落的晚意。

許臨見狀連忙跟司玉衡揖禮作了别,嘴裡念叨着“夫人還等我回家呢”,一頭紮進了呼嘯的寒風裡去。

待裴氏的馬車駛離了廷尉府的地段後,積壓在烏雲中的雪便鋪天蓋地地傾下來,瞬間将整條街道淹沒。

而在司玉衡也步出廷尉府之後,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夜色與大雪傾軋着廷尉府的天,一盞一盞的燈籠挂上了内院的回廊,随着一陣寒風掠過,喜慶的紅色燃着燭火在檐下輕輕晃悠,卻為這座沉重肅穆的堡壘添上一種不可言說的陰森。

沉醉在雒陽多年的人不知千裡之外的邊疆戰場有多少無名枯骨,也自數不清廷尉府地下的那诏獄裡埋葬過多少或冤屈未平,或死有餘辜的白骨。

而今又是一年冬至來臨,有人融入了萬家燈火中與親友團聚,有人則依舊守着地底的昏暗,與身前的一牆白骨對望,同樣的紅燈籠在尋常人家門前可辟邪災厄,慶節祈福,到了廷尉府這呢,恐是連辟邪也難做到了。

“咳咳……”

裴氏的馬車内依舊點着能保暖的炭火,寬敞的車廂内還擺着一方小案,上頭擺着的物什除了裴家兄弟二人用的手爐外,竟還有一應用于處理傷口的藥品。

離了廷尉府那條道,裴青便如同掙脫束縛了一般,白日裡提着的一口氣全然松懈了下來,忍耐許久傷口疼痛在此時如一道抽走氣力的魂符,叫他整個人都癱靠在了二弟的身上,半分也動不了了。

“長兄!”裴吟忙将他扶穩,替他将身上的官帽和官服去了,露出了裡邊白色的單衣,腹部傷口的位置已經滲血,浸透了外層的衣物。

“你下午從宮裡出來沒先換藥嗎?”

裴吟看着長兄這樣子又急又氣,若不是礙着這人有傷在身,他扶着他坐起來的動作絕不會這般溫柔。

裴青抱歉地笑了笑,溫聲道:“沒顧得上,下午太忙了,不然也不會麻煩你大冷天的來接吾。”

“講屁話!”裴二公子沒忍住罵了一聲,解舊繃帶的手依舊礙着此人有傷沒用力扯,“天殺的狗太監就會欺負大父的守成之術,今日藏房梁後日闖内院,他最好祈禱自己骨頭裡也裝了副烏龜殼,早晚給他扒皮抽筋吊城門上做肉幹喂狗!”

聽着弟弟在身後越罵越起勁,裴青也并未出言阻止,反正罵方涵的人也不差他們一家,再如何刺殺也終歸是沖着他來的。

過了一會兒,冰涼的傷藥敷在了他的傷口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身後的罵聲倏然停了,敷藥的力度也更輕了許多。

裴青注意到了這點,嘴邊的笑意也越發明顯了。

比起白日裡面對未婚妻和衆人時真假參半的笑,裴長公子最真切的喜怒哀樂還得是在家人面前。

“吾近日要做的事還很多,除卻廷尉府的職務外,散值後也沒那麼快回去了。”

“哦。”

他輕輕轉過身,好讓弟弟給他正面的傷口抹藥,裴吟聽了他的話沒說什麼,隻輕聲應了一句,表示自己知道了。

“換藥恐怕也會像今日這樣來不及換,到時阿烈要是沒來尋你的話,那就是吾沒回來,你也不用等,阿母要是問了,你就說是吾又忘記了就行,阿母不會責怪你的。”

裴吟道:“哦。”

“哦,還有家裡那幾個小的,最近吾比較忙,他們的課業吾也還未看過,今夜等吾有空閑了叫他們過來,之後也有勞你替他們看一看了。”

裴吟道:“哦。”

“哦完了就不生氣了好嗎,吾的好弟弟?”

身後人拉着紗布的手忽然一緊,裴青順勢“嘶”了一聲,示意弟弟的動作可以再輕點,這次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裴青也縱容着他的沉默,待他将繃帶打好結,又幫着把衣物收拾齊整了,馬車也到了裴府的門口,阿烈領着兩名小厮從小門裡出來迎二位公子下車,正門也随即應聲開了一扇,等待主子們進來。

“阿烈,去把車裡的東西拿下來。”

車夫正欲駕車回馬棚時,已行至門前的長公子忽然出聲說了這麼句話,叫他連忙勒住了缰繩。

阿烈本欲聽令行事,可瞧着今天這日子,又覺得不妥當,俯身一禮行下後問道:“長公子,今日是個好日子,那污穢之物還是拿下去處理了吧。”

“不。”裴青拒絕得毫不猶豫,“拿着它跟着我們,從院前走過去給他們看,随後再拿去處理了。”

“他們”之名,自然是那宦官埋在裴府的暗線,裴氏長公子能被刺客三番五次的刺殺,而今連去迎接蕭氏的未婚妻前都得挨上一刀,他們能說是功不可沒。

長公子曾有無數次的機會能将他們斬草除根,可他并未這麼做過,隻要刺客得手後他還能站起來,換下來的帶血白布行過裴家的每一處回廊,都是對那狗宦官的挑釁與不屈。

而昨夜那場刺殺是前所未有的大陣仗,十數個刺客圍了居着女眷的内院,裴氏折損了三名侍衛才叫他們盡數死在了那,今日仆從們清掃了庭院整整一日都沒能将那血腥氣除去。

阿烈雙手端着那盛着血布的漆盤,跟着二位公子走過了裴府的回廊,庭院中無數下人舉目望去,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些好聞血氣的蚊蟲。

主仆三人一路行至長公子在東院的履霜居,關上門退去了閑雜人等後,阿烈才下去處理那些血腥之物,裴吟則依舊沉默不語,跟着長兄一起進了書房。

“好啦,這沒人了,能跟兄長好好說話了嗎?”

裴青緩緩入座于書案前,笑容和煦地招手讓裴吟坐到他身邊來,完了便随手拾了一冊未看完的典籍,等着弟弟開口說話。

“……愚弟有些不明白長兄如今的做法了。”裴吟在長兄身邊坐了下來,開口說道,“蕭家阿姊這次回來,勢必會查清她表兄當年之事,屆時會鬧出多大的風雨都未知,但那是跟她一起長大的兄長,她要如何做都是理所應當。”

“那兄長你呢?你是為了什麼?”

裴青微勾了勾嘴角,并不立刻作答。

“當年你卷進這事本就是無意之中,而後覺得不能坐視不管,偏要舍命去查明此事直至今日,已是仁至義盡了,如今蕭家阿姊已經在這了,何不将所查結果盡數予了她後就此罷手,作何還要在那狗宦官放話後再行挑釁?”

裴吟說着便直起了身子,眼中藏着的愠怒逐漸轉移到了面上,兄長似有所覺地偏頭投來視線,安撫的笑意在裴吟看來卻仿佛道盡了一切。

“……你不會,還想着做那些事吧?”

裴吟的聲音染上了一絲顫抖,不由得想起來長兄當年被大父用家法打得三個月下不來床的原由。

裴青默認地點了點頭,更是叫他害怕地抓緊了衣角,急聲道:“長兄,大父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能讓士族存活至今都仍在依靠的規矩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輕易撼動的,你為何就執意如此呢?”

“你當年決意如此時尚羽翼未豐,所言所行不得大父信服,故而才被敲打,而今雖居官位卻也隻是九卿足下,身邊又無多少可用之人,便是有金聽瀾一案做契機又能叫他們動搖幾分?”

也不等兄長作答,裴吟兀自又抛出了一堆的問題,就差直接把兄長的臉掰過來讓他直視自己,問完一溜了就讓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裴青應該也是被他吵得頭疼了,索性放下了書,答道:“隻救一個金聽瀾自然不能叫他們動搖,可若是金聽瀾的身後是無數等待雪冤的百姓,那就未必了。”

裴吟得言一愣,繼而疑道:“什麼叫他的身後是百姓?他如何能代表百姓?”

“阿吟,你既能看出金聽瀾的案子不隻是表象說的那般,又何必如此驚訝?”裴青似覺好笑般地搖了搖頭,“金家現今的家底已不足以讓他們留在洛陽為官,搬離雒陽後反倒叫人遺忘他們家做的事了。”

“吾能告訴你的也不多,你若是之後要跑大父那當耳報神,那便去說吧,直接跟他講我想翻天就行。”

這是被吵煩了要趕我跑了啊……

裴吟心虛地吐了吐舌頭,站起身來後又問:“那你都決定要這麼幹了,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蕭家阿姊她表兄還活着的事?怕她殺你?”

裴青微微一笑,擡腳就給他一掃:“你可以回去了。”

“哦。”

裴吟得言虛行了一禮,轉身跑了。

“知道我會被人殺了還明說,傻孩子一個。”

裴青一手虛捂着傷口将腿收了回來,繼續拿起那本典籍閱了起來。

罔說刑前有驗明正身之律,吾随意言之未死,可是會被拔舌頭的。

況吾與侯女尚且難分敵友,人家若是都做好哥已經沒了放手大幹的準備了,我還湊上去跟人家說這事兒,我有幾條命啊夠人家玩?

行啦,現在該想怎麼把那卷宗摸出來了,不然大業尚未成吾命先休矣。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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