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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一卷·第三十一回《虎豹不相食,哀哉人食人·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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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公子不必費心,本官不會委屈自己的。”

他隻會委屈别人。

金公子要氣死了,撂下一句“裴尉監靜候”後,就和管家一起出去,安排人手去找人。

在他們離開後,裴青又道:“梁縣尉,勞煩您派幾個人跟着,别讓他們耍花樣。”

梁碩應下了,轉頭就安排好了人去跟着,然後就回到了裴青身邊。

廷尉府人手将整個會客廳都圍得死死的,金府的仆從連路過那邊上都得被拎起來換另一條路走,在金家人去找證人的間隙裡,會客廳都很是安靜,隻有裴青翻閱卷宗的聲音。

“裴尉監,下官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裴青頭也不擡道:“縣尉先坐,有話直說便是,本官不吃人。”

梁碩倒也不是怕他,隻是之前在縣衙時自覺沒有把話講明白,浪費了兩位使君的時間,這次可不得琢磨下嘛。

見裴青這樣說了,他也就不講究了,一屁股在裴青旁邊坐下來,道:“害了金聽閑老爹和二弟的不會就是金聽閑自己吧?”

好一個一語道破天機的問法,裴青差點把竹簡給摔出去。

裴青轉過頭,沖梁碩露出個禮貌的微笑,微微眯起的眼睛卻是帶着審視的意味,想看清此人是不是大智若愚那挂的。

“縣尉怎麼會這麼想?”

他笑問道。

“金縣令雖然身有嫌疑,但向來有上孝下悌,愛護妻兒的美名,更何況他可是豐縣發展的大功臣呢,我等怎麼敢無憑無據就把這個罪名扣人家頭上?”

梁碩一臉“少裝”的樣子道:“裴尉監,下官隻是不懂說話也不懂拉攏人心,但下官不傻!當年金家的事都弄得人盡皆知了,您這一趟來能把兩個案子合并辦,不就是因為金聽閑在案子的牽涉極深嗎?

“您要是真覺得金聽閑隻是被人坑了下不來台,幹嘛進門的時候還對金家人是那種态度?”

“如果隻是例行詢問做做樣子,莊子裡做活的證人喊不回來就喊不回來了,府裡頭長期相處的人不是更知道他的品行?由此可見您壓根不是來幫他洗白的,你就是來找茬的。”

裴青仍是笑着:“有那麼明顯嗎?”

“有!”梁碩道,“因為我經常找他茬!”

理不直,氣也壯,反正他也不能輕易拿我梁碩怎樣!

嗯,看出來了,純粹就是經常找金聽閑的茬,找出經驗了所以能分辨同類。

“那你覺得這個案子會好辦嗎?”

裴青又問。

“吾的态度在前面之所以強硬,隻是因為王言的失職,加上前一個案子的情況太嚴重,若不強硬些,金家人怎麼會把這次查案當回事?”

梁碩思考了一會兒道:“不好辦,金聽閑太會做人了,您這案子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死的人還有家人在主家手中,活着的也還有身契,而今他們在金家過得好好的,突然來個人要把他們的恩公帶走,他們哪裡肯依?”

更何況當年那個獲罪之人,雖也是金聽閑血親,也有清名在身,可有名無權又有何用?看如今這情況,估計也是當年那些證人因為還有家人要看顧,所以才會作證讓那人做了弑父殺兄的罪人。

說回來,在這一點上金聽閑确實比方涵和戚子遼厲害。

那二位臭名昭著的權宦一開始也是從最低微的小黃門做起,一步一步走到離權勢最近的地方,熬到馮繼被病痛拖死了,才得以一舉上位,二豺分權。

深宮裡爾虞我詐不比外頭少,手段也是不相上下,偌大一座宮城裡的每個角落,都可能堆着不計其數的冤魂。

宮中就是一個巨大的蠱盅,在這樣的環境下走出來的兩個人,即使把自己僞裝得再好,用來謀求權勢的手段都是帶着濃重的血腥氣,尤其是方涵,早年從他手裡過一遍的犯人,沒一個能全須全尾地出來。

因為知道此人的手段,所以在看到金家案的收尾會是這樣的結果時,裴青最初并不感到意外。

至少比知道金家那些糟心事的時候要好接受一點。

但趕盡殺絕終歸是下下策,同樣是拉攏證人,金聽閑就不同了,他不是什麼大人物,但能在數年戰亂中活下來并發展起來的家族都是不容小觑的。

比起用殺身之禍去威脅人全家,他捏着所有人的身契,告訴那些人金家無論主仆那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與其為了一時之恩放棄全家的前程,說兩句話就能換來更好的生活,豈不是更好?

如果還有人真那麼大義凜然,不懼威脅利誘的,沒關系,身契一發賣,這個人全家就會是不聽話的下場。

先禮後兵是真好用啊,這麼多的證人還能活着為他們家做事,就說明金聽閑的手段之厲。

當年裴青因着家裡在朝中受牽制,私下調查的事也變得艱難,但他第一時間就去關注那些證人的行迹,想保護他們的安全,可他看着他們随金聽閑遠赴他縣紮根,躲過了戰亂又幫着建設縣城,變得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反倒是在雒陽的裴青因為資曆淺薄,少時便存于心中的那些救國之法沒有實踐和根基所支撐,得不到長輩的支持不說,還跟祖父與父親鬧得很僵。

正所謂流年不利,禍不單行,跟長輩吵過一架後,他私下調查舊案的事還被方涵發現了。

閹黨那夥人跟他祖父鬥了十幾年都沒鬥出個名堂來,便有心将目标轉移到像當年的裴青這樣的,還未入朝堂的裴氏學子和門生身上,而裴青所在做的事,又恰好給了他們機會。

第一次遭到刺殺是在學宮裡,那時候還是個愣頭青的裴長公子已然有了些政/治上的敏銳,死裡逃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信到家裡,詢問近日以來,朝中的黨争又發生到了何種地步。

與回信一道來的,是第二場刺殺,這次他們的目标不隻是裴青,還有在朝中站隊裴氏的其他士族子弟。

他們肆無忌憚地闖入教導聖賢之道的地方,将那些聖潔的書籍踩在腳下,肆意殘害那些與此事無關的學子,把學宮搞得一片狼藉,還不忘意有所指地将矛頭指向裴青身後的裴氏。

當時那個刺客把刀從他身體裡抽出來,帶出一連串血珠時,對他說了一句話,語氣極其輕蔑:

“羽翼尚未豐足,就不要學你的長輩玩弄心計了,否則,不僅做不成英雄,反而還會沒了性命,讓你的父母徒增傷感。”

一語說罷,那些惡徒揚長而去,留下一地的慘劇和裴青的性命,以及事後針對裴青而來的,鋪天蓋地的猜疑與指責。

從那天起,裴青就已經卷入了世族黨派與宦官黨派的争鬥之中,但他不屬于任何一方,因為他的志向不與長輩們傳統的觀念所容,他所行之事,所走之道也無時無刻不在觸碰宦官的逆鱗。

世族想遏制他的志向,讓他走好一個世家長公子該走的道,宦官玩膩了有事沒事就捅他一刀的遊戲,開始真的想殺他,一時之間可以說是腹背受敵。

在他過得最灰暗的一段時間裡,他心思抑郁,身有新傷,而後又得到下屬的回報,知道金家那些仆從的近況後,他甚至都開始自我懷疑,他的這些想法是否是不切實際,今朝社稷有祖父那些老臣子在,根本不需要他的憂心,而金家案的那些疑雲,也終歸隻是他的多心而已。

但這些個抑郁的情緒還不能夠左右裴青的決心,世族與宦官的壓迫也是有得有失,他們再如何看不慣他,礙着他的身份,也不能真要了他的命。

重振旗鼓後,裴青一改之前的激進,沉心靜氣做他的世族長公子,所行之事轉至暗處進行,數年來從未停止。

他的安靜雖讓宦官生疑,但他也因此有了喘息的機會。

韬光養晦,一晃兩年,蕭子衿在北境的崛起讓他看到了希望,而宦官借由兩家的婚約,急于将她召回的舉動更是讓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麼好的機會他不添亂豈不是可惜了?

于是裴長公子以身入局,來了一計引蛇出洞,雖身受重傷,但他得來了與侯女合作的機會,同時也等來了案情的轉機。

天下苦權盛者草菅人命久矣,屆時案平冤清,新政之事借機登台,自有同志之士站出來,與他合謀。

“裴尉監。”

思緒至此,門外有衙吏來報。

“金府管家已将留在府中的證人找齊,就在院外等候,現下可要傳入?”

裴青将手中卷宗放下,肅聲道:“按照名單順序,依次傳入。”

衙吏應道:“是!”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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