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之中，小枝很快伸手将卡西從地上拉起身。

明明才對視一會兒，卡西歐佩亞卻覺得時間拉長到永恒。

“愛洛，你剛剛明明在人叢中，一眨眼就出現在我身邊，你是不是……”

卡西的語氣裡滿是驚愕。

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懷疑這位科技公司的總裁是否借鑒了《暮光之城》。

她以為他是羅切斯特，沒想到他是伊莎貝拉。

“這件事回去再說。我現在隻希望今天來的媒體沒有拍到我剛才的舉動。”

她隻好先配合演出，一個以身涉險也要和她破鏡重圓的瘋子，行為是不可預測的。

他陰郁少年般的輪廓冰雪消融：“當然。我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你。”

她肯跟他說話就好。

卡西摩挲着指腹，回味之前停留在她腰際的綿軟冰冷。

現場的安保無視記者的人權抗議，把人攏到宴會廳的一側房間，把攝像機還有手機等電子設備，通通留下檢查了一遍。

有目擊者回去發博文或推特，都被系統秒删，隻好抱怨下言論自由。

事态總算沒有擴大。

小枝對卡西歐佩亞的編劇能力嗤之以鼻，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對卡西來說，總算破冰，回到普通朋友的階段。

除了自己的尊嚴和驕傲，卡西願意向她所有的欲望妥協。

如果成名是她想要的話。

在綠色通道下，劇集很快播出。

事實證明爛演技也會有流量，隻要有讨論度。

小枝陪傑西卡去超市掃貨的時候，還會被認出來。

隻是最近大街上飄散的蒲公英有點多，生命力旺盛，讓她感歎植物的繁殖能力。

人怕出名，一旦有了名利，掠奪者聞着血腥味就圍上來了。

她對此感到厭倦。

來自核爆後最貧瘠的土壤，她應該會對紙醉金迷沉醉不已。享受浮華，也是她選擇這個時空的原因。可她卻覺得浮名浮利，疲憊不堪。

她有點明白了系統所說的“欲望永無止境”。

經紀人布萊克也才是個近三十歲，在好萊塢辛苦打拼的女人。

手下藝人成名她當然高興，但她失戀也感到難過。

才離開紐約三個月，她的男朋友就和别的女人在她租的房子裡同居了。在她打電話給房東不再續租約後，他還要住到租約的最後一天。以前她怎麼沒發現他是個摳男呢。

布萊克靠着小枝的肩頭哭泣。

小枝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舊的不去，舊的不來。男人如鞋子，這雙不合腳，扔了就是。”

她決定試着幫助下布萊克。畢竟贈人玫瑰，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各種派對邀約也随之而來，小枝象征性地參加了一個無酒精派對。

一個穿着深V襯衫的二十出頭的紅發鮮肉模特，端着雞尾酒，放到櫃台：“或許你會想嘗嘗。”

他露出自以為誘惑的笑容。

在他看來，被眼前這位青春少女潛規則，或許還是他賺了。他受夠比利弗山莊的寂寞貴婦了，也受夠清理泳池的活計了。機會總會留給敢搏出位的人。

小枝從他僵硬的嘴部肌肉，就知道今天他笑了太多次了。這是不想奮鬥了。她可以理解，也可以将計就計。

她把雞尾酒推回去：“我喜歡保持清醒。”

就在他為她的不上鈎感到失望，一張房卡丢到他面前。

“如果你對劇組生活感興趣的話，随時歡迎。”

他興奮極了：“我可以馬上開始。”

監視的卡西燃起怒火，這個紅發雜碎敢玷污她的基因。如果他們進了酒店，他一定要放火燒了酒店。

紅發男模将她按在走廊牆上，就要親吻。

小枝推開他，用感應卡打開酒店房間門。

裡面的布萊克探頭抱怨：“愛洛，你不是有事要說嗎？怎麼現在才來？”

小枝将男模推進房間，說道：“這是給你的禮物，布萊克，”又對男模說，“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

男模也算是骨骼清奇，很快進入狀态，主動關上了房門。

布萊克為了撫慰自己受傷的小心靈，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份不道德的禮物。

【願望格＋1％，共計40％。】

聽到系統的機械播報音，她滿意地笑了。

果然好人有好報，以後要多多樂于助人。

他們物化别人，也物化了自己。這也是命運的回旋镖了。

卡西也很滿意，愛洛的主人格還是這麼純潔無瑕，不用放火燒酒店了。

＊

為了給自己的身份問題過明路，小枝答應了卡西到墨洛溫老宅的邀約。

她知道他在揣着明白裝糊塗。相處下來，這麼多破綻，他不會不知道。

他究竟會屈服薛定谔的愛情，還是會向她乞求永生呢？

如果是後者，她會在他充滿希望地獻上脖頸的時候，一口吸幹他的血。她很好奇大資産階級的鮮血會否随着社會等級的遞增而更加美妙，成為瓊漿玉液。

直升機的螺旋槳發出轟隆隆的響聲，飛越過燈火闌珊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