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癱在沙發椅上,在她面前強忍住痛苦的呻.吟。
克裡斯側着耳朵,辨别她的方向,把臉轉到一旁,避開她的注視。
不得不說,克裡斯的舉動很有先見之明。
小枝沒有為他感到心痛,而是在觀察到阿波羅成了地獄犬後,不着痕迹地偏過頭,問南茜:“這是怎麼回事?”
動作神态轉換太快太流暢,以至于在場的人都以為她是在關心。
“他中了緻命放射性元素,還有三天可活。隻有你能夠救他。”
小枝最厭惡的就是虛僞。她也不會多此一舉地問為什麼。
“我是以鮮血為食,沒錯。但傳說中沒有哪個血族是不怕紫外線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轉化成功。”
南茜很滿意她的爽快。
“麥克唐納宣布你是他們内部邪惡科學家的産物,是受害者。你有沒有想過,這不是公關,而是真相?到了你這一代,血統已經得到了極緻優化,隻是承受紫外線,完全是小事一樁。”
“我需要另外一間房,隻有我和克裡斯。”
南茜把隔壁房間打開。
窗戶被報紙糊得嚴絲合縫。白熾燈倒是閃亮。
克裡斯被橫抱到床上。
他艱難地擡起手,用僅餘的力氣握住她的手:“不能的話,就不要勉強。”
“噓,别說話,放松。”
她隻要兩個人,是因為克裡斯成了瞎子。也就沒人看到她做心理建設時的表情。
幸好克裡斯知道小枝要來,提前洗了澡,要不然更接受無能。
她在心裡埋怨卡西,折磨人也不帶這樣的。真是個度夫,毒夫。
放射性元素畢竟也是一種能量,所以克裡斯的味道,倒沒有和得了髒病的男人一樣,有一股發瘟的騷豬味。
她艱難下嘴,把冰冷的嘴唇湊近他布滿紋路的脖頸,将犬牙刺入。
克裡斯火燒似的内髒,被注入清涼的寒冰。
實際上他的血液在不斷流失,陷入失血的冰冷。但因為血族的天生像第六感一樣的魅惑能力,他才沉醉地如在夢中。
說句惡俗的比喻,她就是克裡斯的罂.粟花。
在血族冷月似的絕倫魅力下,死亡看起來很美。
但她必須依照各種傳說中的那樣,在他心髒停止前的那一刻停下,再給他自己的血。
相當于不成比例的換血。
實際上,克裡斯的血嘗起來,是除了卡西,最美味的。可能是加了放射性能量的佐料。
她試探性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傷口。脖子上的兩個小洞果然愈合。
軟化左手食指,用小刀割開,滴了一滴在他失血蒼白的嘴唇。
她就眼淚汪汪,心疼地含住了食指。
沒人心疼她,她早就習慣了自己心疼自己。
好在這一滴血族之血,很快被垂死的克裡斯吸收。
這一滴血,就好像是最鮮豔的染色劑。
克裡斯的嘴唇紅豔欲滴,金發熠熠生輝,可怖的黑色斑紋褪去,留下蒼白似月光的皮膚。
他真個人就像是帶了光環,成了太陽神。隻不過是暗夜裡的阿波羅。
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他的初擁者。
那雙藍眼睛比以往更深更藍,似最藍的深海——馬尾藻海。
靠在門口的南茜轉了轉門把手,沒打開。
小枝聽見聲音,為她開了門。
南茜看見克裡斯恢複正常,欣喜若狂。
“怎麼樣?克裡斯。”
克裡斯側頭看向聲源處。那裡隻有黑漆漆的一團。
他這才發現自己隻能看見她。
南茜推測:“實驗室出品的血族縱是傳說,也是一種生物。他一定是受到了輻射微粒的影響。”
“沒關系,能活下來就好。”
克裡斯握住小枝的手。
他現在對她産生了依賴感,像得了皮膚饑渴症一樣,一刻不停地渴望她。
或許是他成了她的族裔。小枝能明顯感覺到克裡斯的情緒,似乎還可以操縱他,剝奪他的五感和生命。
還沒等她試試新能力,南茜就把她叫出去了。
“預言之子!”
南茜蹲下身,給她敬了個類似古代的騎士禮。
小枝被唬了一跳。
真是好大一份驚喜!
“您沒事吧?有病去看心理醫生。”
南茜的父親同樣是聖劍兄弟會的高層。她從小接受那一套極端宗.教的洗腦。即使後來和伊麗莎白志同道合,她們也隻不過是教會的另一秘密分支——堅持預言之子是女人,上帝是女孩。
現在真的見到百年前的預言實現,預言之子有發展血族後裔的能力。她怎麼能不激動?
她是現代精明能幹的特工,也無法逃脫信仰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