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蠻蠻臉氣得通紅，“他害死了主人，我怎會和他聯手？”

“那你怎麼不找他報仇？”

“打不過。”

“說謊！他不過一個分神期巅峰，你打不過？”周遊嗤笑。

“你才是放屁！他不知修了什麼邪術，連主人都沒打過他，我能打得過？”蠻蠻恨意湧上心頭。

“不是。我昨天才跟他交手，他的确是分神期，而且他身上并無邪氣。”周遊看着蠻蠻，“你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八千年前。”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周遊更加糊塗了。

“不知道。”蠻蠻通過周遊的話猜出了晦朔的目的，他不能說——不能讓英招挖出蘿蔔帶出泥。

“你怎麼出來了？”蠻蠻将話題引向周遊。

“還不是晦朔，作弊去偷白虎神君的傳承……不對！他原本就是白虎麾下的神君，為什麼還要去偷傳承？”周遊發現不對勁。

“因為他早就不是神了。”蠻蠻說。

“你剛剛說他曾練過邪術……我就說他一定是用來什麼方法才逃過獻祭。那他為何是現在這個模樣？”周遊剛有了一點頭緒，又卡住了。

“不知道。”蠻蠻面無表情地說。

跟蠻蠻說話，像是梆硬的拳頭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勁兒。周遊總算知道昨天東方绛紗吃火鍋時為何要戲弄自己了，這“不知道”三個字聽多了……就像此刻，他恨不得掐着蠻蠻的脖子問：你還能知道啥？！一天天的啥也不知道！

“他……不會是想重新成神，所以……”周遊隻能自己猜，“你别說話，我知道你要說‘不知道’。煩人！”

“我是想說，你還沒解釋為啥要溜出遺迹。”

“神界情況不明，我擔心晦朔惹事兒，就出來看着點他。他什麼人，咱還不知道嗎？”

“那你怎麼出來的？”

“你說，東君會不會也在下界找了繼承人？”周遊沒有回答，反而是問了蠻蠻一個問題。

“……”蠻蠻愣了一下，他從未想過這個可能，“你什麼意思？”

“你就說有沒有可能。唉，東君幾萬年都沒出過事兒，應該沒必要找什麼繼承人……但那次天都被捅了個窟窿……也說不好……”周遊絮絮叨叨。

“這事兒嚴禁讨論。”蠻蠻嚴肅道。

“這兒又不是神界。再說，我倆本來就是知情人，怕什麼？”

“你說的‘東君的繼承人’是什麼意思？”

“哈，這就說到我是怎麼出來的了。我在秘境裡遇到一個小姑娘，她竟然會使東君那一招‘北鬥賜福’。那時我就想，她的靈力和東君的神力或許有幾分同宗同源。我就忽悠她，讓她帶我出來啦！”

“東方绛紗帶你出來的？”蠻蠻覺得“忽悠”二字很是刺耳。

“嗯。你怎麼知道的？你認識？”原本周遊還想震驚一下蠻蠻，反而自己被驚到了。

“嗯，我徒弟。”

“什麼？？？”周遊驚出了哨音。

“你不對勁。”周遊覺得自己剛剛像個小醜，審視的目光猶如利劍射向蠻蠻，“既然她是你徒弟，你怎麼會不知道她到底怎麼回事？”

“兩個月多月前，我就将她轟走了，從未見她使用過‘北鬥賜福’。”蠻蠻這句說的是實話。

周遊盯着蠻蠻的眼睛，蠻蠻面無表情地與之對視。

周遊正在思考蠻蠻話語的真實性，他想到東方绛紗使用“北鬥賜福”的時候，好像确實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技能。

“你為什麼收她為徒？”

“他哥非拉着她過來拜師的。”這句話，從某個節點來說，是句真話。

若是東方荼白聽到師傅這麼說，估計當場吐血。當初，明明是師傅來到東方家，非要收東方绛紗為徒的。

東方家就這麼一個女兒，父母當然不同意，連東方绛紗自己也沒什麼興趣……但東方荼白不一樣，他從小喜歡神鬼志怪傳說，一心想着求神問道，卻不得其法。蠻蠻的出現在東方荼白眼裡，猶如天降一雙飛翔的翅膀。于是，他主動請求拜入蠻蠻門下，被秒拒，無論他說什麼蠻蠻都不願收他。

搜腸刮肚之後，東方荼白想了個“買一贈一”的法子，他先去求了東方绛紗，說服她同意拜師。東方绛紗對修煉一事并不了解，她隻是想幫大哥實現夢想，便同意了。然後，東方荼白去找蠻蠻談條件，若是他能把妹妹拉來拜師，并說服家中父母，蠻蠻也必須收他為徒。

蠻蠻答應了。

最後，東方荼白才拉着東方绛紗去找東方言和東方夫人——

在東方荼白軟磨硬泡的強烈攻勢之下，東方言被搞得煩死了，見小女兒也願意，心想：也罷，兄妹一起，還能有個照應。不過，這事兒還得問問二兒子東方荼蘼怎麼想，兄長和妹妹都去山上修煉，他一個人怪孤獨的。

東方言壓根沒想過蠻蠻收不收的問題，他直接跑去問二兒子想不想和他們一起去修煉。東方荼蘼說：“修煉是條荊棘叢生的路，哪有當個普通人安穩，我更願意和父親一起操持家業，大哥和小妹也能安心修煉。家裡，總要有燭火亮着的。”

聽到這話，東方言很是欣慰，都是當兒子的，怎麼差距這麼大！

後來，東方荼白終于如願地拜了師。

不過，蠻蠻堅持先收東方绛紗為徒，以至于東方荼白的小妹搖身一變，變成了他的大師姐。長幼有序算是給師傅玩明白了，誰才是被贈的那個“一”也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