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漸漓!”笑一打開房門,看着庭院白茫茫一片,眼睛都亮了亮,興沖沖跑了去,“你出來看啊,下雪了!”
這雪大概下了一夜,院子裡已經積起了厚厚一層,現在還在下着,隻是略小了一點。
“殿下,你能不能把拉鍊拉上?”白漸漓緊跟出來,臉上盡是擔憂,“這才幾天?你病好了嗎?就跑出來玩,回來把藥吃了——嗯?”
白漸漓還沒說完,一個小雪球就飛到了他肩頭。
“啪”一下子,留了點白印上去。
“白漸漓,你好煩啊。”那人站在院子中央,黑色蓬松的頭發沾上了幾片雪花,像撒了糖霜一樣,沖鋒衣也不穿好,敞着懷,剛扔出去雪球的指尖泛着點粉色。
白漸漓隻得歎息,拿着門派裡的公共通訊器朝他晃了晃。
“衣服穿好,回來吃藥。”白漸漓平靜的望着他,拍掉了粘在衣服上的雪,“要不然你哥馬上就知道。”
“啊?”笑一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白漸漓你還是不是人?!”
“很抱歉啊,不是。”白漸漓微笑着指了指自己頭上的耳朵。
“臭狐狸……”
“把拉鍊拉上。”
“哦。”
白漸漓把他領到庭堂,指了指木桌上的小杯子:“先把藥喝了。”
笑一坐了下來,白漸漓随手幫他清理了頭發上和肩膀上的碎雪。
“好苦。”
兩個糖滾到了桌子上。
“沒有奶糖了?”笑一含着糖望向正在泡茶的白漸漓,“這個糖不是很好吃。”
“我之前買的被你吃完了。”白漸漓往茶壺裡注入開水,“這個是師尊的。”
“師尊吃糖?”
“嗯……吃,但不多。”白漸漓将茶壺又拿到圓桌上,“這是酥油糖,就着茶吃的。”
“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沒見過?”笑一仔細看着包裝紙,但因為是老式甜品,包裝紙上沒有太多信息量。
“好早之前的吧……”白漸漓燦燦一笑。
“……”笑一瞪他,“你是很想死了,還是嫌我活着很容易啊?”
白漸漓見他生氣這樣,卻是直接笑出了聲:“沒有沒有,才幾個月,還能吃的,這個不容易放壞。”
笑一把另一顆舉到了他面前。
白漸漓立刻會意,拆了包裝紙就扔到嘴裡。
殿下這是要抱着要死一起死的決心啊。
有點想笑。
“師尊今天回來嗎?”笑一問。
“回吧。”白漸漓答,“不就出去兩天。”
自從那天晚上笑一大發燒,病的還不輕,葉塵風也收到了來自他哥哥發來的短信,大緻了解情況之後,對他們的要求也放松了很多。
也就讓着看書習字,葉塵風不會繪畫,就帶着吟詩對弈,也是讓三少殿下.體驗了一把閑情逸緻的書院生活……因為怕小少爺突發不測,甚至要再輕松一點。
過了幾天又想下山買報,本想着讓白漸漓去的,又怕不禁風雨的三少爺想跟着,就自己去了,說是在山下,過兩天再回來。
“跟誰打通迅的?”白漸漓坐在笑一對面喝茶。
“黛薇,問一下她那邊怎麼樣了。”趁着還沒接通,與白漸漓接話,“怎麼,現在連我跟誰打電話都要管的?”
“也不是……”
對方接通了。
“黛薇,你那邊怎麼樣了?”笑一跟女孩子講話還算溫柔。
“……”對面是沉默的。
“唉?”笑一眉頭皺了皺,“沒人嗎?誰啊?”
"凱勒笑一,你打錯了吧?這邊是許川。"一股子傲嬌大少爺的味兒,"還有,我姐的葬禮都舉行完了,怎麼還想着給她打電話呢?"
“淵離?!”笑一瞬間覺得要了命了,燒久了,把這茬給忘了。
對面遠遠的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淵離,我上次拿回來的書呢?那是禁書閣的,我要還呢……你在跟誰通話?那是我的通訊器吧?"
"呃……"淵離一陣語塞。
笑一聽了個大概,額角抽了抽。
"喂,三少呀。"黛薇的聲音清脆動聽。
“嗯,公主殿下不演許川了?”笑一靠在椅背上打趣。
"早不想演了。"黛薇道,語氣輕松了許多。
“那你現在什麼情況?什麼時候回仙靈山?”
"我現在……"黛薇打量了一下周圍,"我還是在我原來的房間,嗯,就宮殿裡,由我弟連接我與外界的溝通……"
“……”笑一腦子裡盡是疑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反正說來話長,我一時間講不清。"黛薇又道,"過兩天我就回去,反正在這兒待着也不舒服。"
"姐,我能去嗎?"難得聽淵離撒嬌,笑一在另一頭笑了一下。
"不能,你現在算是一國之君,跟你爹把國家管好。"黛薇的語氣認真。
黛薇的聲音逐漸變弱,看來通訊器轉交了。
"凱勒笑一,你果然在騙我。"淵離的聲音很冷,帶着點兒怒意。
“呵”笑一冷笑一聲,“我騙的人還少嗎?”
說完才想起來對面坐着的人,偷瞄了一眼,轉了轉身子背對着他,有些後悔。
"有空再來天國玩,我一定要好好待客。"淵離語氣意味不明。
“那倒不如小少主來我們魔界呀,本三少請客。”
"行啊,你等着。"
挂斷了又面向白漸漓,臉上呈現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
“看來殿下在天國的那兩天還挺忙啊。”白漸漓隻是微笑。
“還行吧……”
“那黛薇小姐什麼時候回來?”
“過兩天,很快的。”笑一又回頭望了望窗外,“白漸漓,你無聊嗎?”
“回宿舍把圍巾手套帶上。”白漸漓道。
“好!”笑一剛走兩步又拐回來,“你陪我一起嗎?”
“嗯。”淡淡的應了一聲,對方卻笑的燦爛。
白漸漓腦子裡不合時宜的蹦出了剛才那句【我騙的人還少嗎?】,看着對方的背影,對自己搖了搖頭。
仔細想想,那人确實騙過自己,但都是些小事兒,無妨。自己又何嘗沒有哄騙過他?
“想什麼呢?你不回去拿手套嗎?”那個小騙子回過頭招呼他。
“這就來。”白狐起身,緩步跟上。
“叫你回去拿手套,站我宿舍門口幹什麼?”笑一往手上套手套,不解的看着他。
“沒帶。”白漸漓在他面前攤開兩手,他隻是披了件鬥篷在身上,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家裡窮,沒錢買。”
笑一這次是為了逃避打針,來的也急,圍條圍巾就過來了。所有的過冬裝備都是好早之前他哥就開始提醒他,往他包裡裝了。
“你等一下。”笑一又去小櫃子裡翻着,沒過一會兒又抛出來一雙黑色的皮質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