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應了下來,時予眠心頭松了松,表面上一點動靜也不顯,起身給她找了牙刷毛巾,又翻了一套睡衣拿給她,然後領她去浴室,還不忘叮囑她洗澡别碰到頭上的傷口。
做完這一切,她回到房間,惦記着白天沒幹完的活兒,于是開了電腦整理客戶需求,整理到一半,就聽到王霏霏的連環奪命嗓。
“時予眠!”
時予眠停下手中的事,應了一聲,“怎麼了?”
浴室門開了條縫,知道這兒隔音好,王霏霏嗓子從客卧穿到主卧,“快來救我!我真要裸奔了!”
時予眠還沒搞清什麼情況,人已經走到浴室門前,看見一截白胳膊從門縫裡伸出來,到處亂晃。
王霏霏的手臂摸了半天空氣,聽見時予眠的腳步,連忙吱哇亂叫,“時予眠,我衣服沒拿進來,你幫我拿一下。”
時予眠在床上找到衣服,給她遞進去,王霏霏毫無防備心地把門又開的大了些,時予眠目光瞥到一眼她更多的肌膚,一時間閉了閉眼睛,轉過了臉。
指尖相碰了一瞬,時予眠剛要收手,王霏霏順勢握住她的手晃了晃,“謝謝你大好人,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帶些濕潤水汽的柔軟指腹觸碰到手指,即使知道她對任何人都是這樣,假如現在站在她門前的是她任意一位朋友,她也會這麼做,而她時予眠對于王霏霏而言,不過是從芸芸衆生變成她那一群地位一緻的朋友。
是朋友就不該心猿意馬,可惜對于王霏霏,時予眠鮮少有那樣好的自制力,此刻她隻想握住她的手腕,将一無所知的她扯出那扇隐蔽的門。
偌大的家中隻有兩人,有何不可,有何不能。
然而她側着臉,睜開了眼睛,陪她玩過家家的遊戲,“不用謝。洗好了就快點出來吧。”
再次回到電腦面前,注意力卻不像剛才集中,她第一次覺得工作這樣無趣,無趣到不如聽王霏霏講幾句廢話。
“時予眠!”
說曹操曹操到,新鮮出浴的王霏霏冒着熱氣突然出現,站在門口轉了個圈展示自己的新衣,然後向她抛了個媚眼,“咋樣?”
她的睡衣對她而言有些大了,王霏霏将長袖挽了起來當短袖穿,褲腳也卷起,露出白晃晃的小腿,俏生生水靈靈,像春天第一茬嫩筍。
時予眠喉嚨有些幹,“挺好。”
這顆嫩筍得了誇獎就燦爛,蹬了鞋七手八腳就往時予眠床上爬,頗為不老實,時予眠被她動作吓到,“你幹嘛?”
王霏霏爬到一半,被她言語制止,神色頗為無辜,“睡前來看看你啊,過會兒再回去。”
她有什麼好看的?
時予眠還沒來得及問,王霏霏已經已經爬到了她身邊,湊到她電腦前探腦袋,“你在幹什麼?”
眼前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四處瞎晃,時予眠垂眸看她,“在幹商業機密。”
王霏霏一頓,然後吓得立馬滾到床邊,捂住眼睛,“時予眠冤枉,我雖然識字,但我一個字都沒看懂,絕對不會洩密的。”
那電腦散發着神秘的氣息,王霏霏想想不敢再留,一個翻身坐起,“我還是回去吧,你繼續幹你的。”
“不做了。”時予眠把電腦合上,“你一個學計算機的,怕什麼商業洩密。過來。”
王霏霏聽話地又滾了過去,“大小姐,有什麼事請吩咐。”
時予眠道,“你坐起來。”
王霏霏改為跪姿,盤靓條順地盤在時予眠旁邊。
時予眠把她腦袋扒過來,撥了撥她頭發,問她,“傷口沒碰到水吧?”
王霏霏搖搖頭,“沒呢。”
看着确實沒什麼異樣,應該快好了,時予眠很欣慰,下意識誇道,“真乖。”
說完兩個人眼對眼地都沉默了,王霏霏先繃不住,呲着牙樂,“時予眠,你又把我當小孩呢,我今年都二十一了,隻是看着年齡小。”
時予眠無奈地歎了口氣,“估計心裡邊真是這麼想的,總覺得你需要照顧。”
王霏霏把手貼時予眠額頭上,溫度已經降了下來,她松了口氣,說,“那我可能也把你當小孩兒了,我也總想着你發燒難不難受,恨不得替你把燒給發了。”
心髒好像飛出一萬隻蝴蝶,來自熱帶的飓風隻需一瞬間便席卷了四肢百骸。時予眠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王霏霏的手腕,“你是隻對我這樣,還是對每個人都這樣?”
她的眼睛像冬夜極逼仄的星,撞得王霏霏呼吸一窒,“......什麼?”
“我說,”那張極有沖擊力的臉靠近了,“你心疼的單單是我,還是每一個你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