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要離開了,給了你暗示,如果你願意打開心門,她就會留下。
“但你還是猶豫,不敢确定,也不敢相信自己能夠擁有那麼美好的她。
“就這樣錯過了她。”
譚心鷗讷讷道:“這個‘她’的名字是……”
“愛情。”黎治冷靜地剖析着自己,直面自己最真實的内心。
譚心鷗怔了怔:“你是說,當初你是不确定我們之間是愛情,不相信自己能夠擁有愛情,所以就算聽懂了我的暗示,也沒有挽留我?”
他低低應了一聲:“嗯。”
他在還年少懵懂不知愛情為何物時,便親眼見證了父母愛情的破滅。
留下的陰影太深,他根本不願相信世上還有真愛,更不敢相信真愛會眷顧他這樣的無情浪子。
哪怕已經深深愛上她,他也不願承認。
“那你後來确定了,怎麼也不去找我,也沒有聯系我?”她很介意這一點,執拗地想得到答案。
曾經隻不過半個月不見他就忍不住漂洋過海去找她,又怎麼能忍受得了漫長的五年?
他悶悶地歎了一聲:“我太笨,太遲鈍了。
“你走了快兩年,我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
她走之後,他整個人便像墜入了無底深淵,思念與孤寂日複一日吞噬着他的心。
那兩年間,他不自覺地按照她的方式生活,按她的飲食習慣,她的作息規律,看她喜歡的劇集,住她住過的房間……
恍若她沒有離開。
他剛開始以為自己會慢慢習慣沒有她,之後卻發現她離開越久,他越是想她。
那時他才肯承認自己真的愛上了她,愛得不可救藥。
“我不知道你當時的情況,就找曲鲲打聽你的消息。”他想到什麼,眼神微微一黯,“他給我看了你發的動态。
“我看到你和一個男人一起出去旅遊的照片,你們一起合照自拍,你手上還戴着訂婚戒指。”
她和那個人顯然很熟稔,不知是不是外國人舉止開放,那個男人有時還會攬着她的肩,給人感覺很親密。
他想,他們一定是在一起了吧,不然她為什麼單獨和那個人出去遊玩,為什麼她的動态裡經常會有那個男人出現?
剛剛萌生的要去尋回她的念頭便就此打消了。
他當初沒留她,如今又何必去打擾她?
她應該過得很好,那個男人應該能給她她想要的吧。
譚心鷗聽得心急,拿出手機打開一款社交平台,找出一位男同事的照片:“你看到的是他嗎?”
黎治點了點頭。那張臉他絕不會記錯。
“你誤會了,他就是我們部門一個同事,魯斯特,我們經常一起出外勤,不是旅遊,都是工作。”她急忙澄清,“而且他不喜歡我,他現在也已經結婚生子了。
“那個戒指,也是和以前一樣,是為了拒絕别人才戴的。”
沒想到她戴的是一把“雙刃劍”,擋住了别的追求者,也擋住了他。
一想到他們因為一些小誤會,陰差陽錯,她心間便似梗住了一般,酸脹不已。
“你幹嘛不親自問問我呢?”都想過要聯系她了,打個電話求證一下也不難吧?
他眸中閃過一絲窘迫:“是我勇氣不夠。”
說到底,那時他還無法堅定地相信他也能擁有一份堅貞美好的愛情,能給她想要的幸福。
“我們就這樣錯過了這麼久。”她咬着唇,怎麼也抑制不住翻湧的憾意與酸澀。
“也許是上天懲罰我以前不懂得珍惜吧。”他淡淡一笑,擡手柔柔地撫了撫她的臉頰,“别難過。
“其實也不是壞事。
“如果不是分開了這五年,我可能永遠也不會懂你對我有多重要,永遠也不清楚我有多愛你。”
她略微得到幾許安慰,眼裡不禁漾起笑意:“那你現在清楚了?
“很清楚。”他定定凝着她的烏瞳,情濃意切,字字真心,“你在我生命裡不可或缺,無可取代。
“我這一生非你不可。”
她鼻間一澀,眼裡的笑閃爍着晶瑩的光。
好似有什麼堵住了嗓子眼,頓了頓,才俏皮地反問:“真的非我不可?
“我要是真在國外跟别人談戀愛、結婚了,你還會等我,愛我?”
“會。”他堅定不移。
他會一直愛她等她,不管她在不在身邊。
她心裡甜得發燙:“那你相信我們在一起會幸福嗎?”
“信。”他的口吻铿锵有力,“我們一定會幸福。”
也許以前不相信,但他現在信了。
因為有她在,她身上有他想要的幸福,而他也會傾盡下半生盡其所能讓她感到幸福。
他又一次雙手捧着戒指單膝跪在她身前:“嫁給我,給我一個機會證明我對你的愛,讓我來把我們錯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加倍補回來,好嗎?”
她眨了眨濕潤的眼睫,攤開左手交給他:“我們一起補回來。”
“好!”他粲然而笑,為她戴上鑽戒,雙唇輕輕顫動着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她順勢抵着他的額:“我還有句話沒告訴你。”
“什麼?”
“我也愛你。”她摟住他的肩背,吻上他的唇。
熾熱綿長的愛意氤氲在唇齒間,沁潤進心底,融入時間的長河。
直到生命的盡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