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掌櫃。”那小厮點頭。
……
悟平遂随鄭掌櫃到了後堂,有夥計奉上了兩杯上等綠茶,悟平也不欲多的寒暄來寒暄去,直接将包裹解下把書稿拿了出來、放到桌上,與鄭掌櫃說這新的兩部作品。
鄭掌櫃聽了稍稍幾分猶疑,“《白蛇傳》?神鬼異志?”
“嗯。”悟平點頭,“這是我家公子試寫的新類型,先生若是懷疑猶豫,可将價錢給的低些,亦或我拿去别的書坊賣掉。”
“啊不是,”鄭掌櫃聽了悟平說法忙解釋道,
“小友誤會了,小友公子歎然居士的作品鄭某自是信得過,隻是歎然居士筆下一貫是武俠,這~忽而換作神鬼異志,鄭某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那些買書的人…畢竟做生意…小友也知道。
但‘歎然居士’就是金字招牌,小友也别去别處,就賣與我家算了。咱們依舊老規矩,靈蘊書坊獨家發行,我給小友、四百兩吧,四百兩,小友覺得如何?”
悟平笑道,“可以。我家公子說了,靈蘊書坊的鄭先生是個正直講信譽的生意人,開價不會虧待了他。”
“…哪裡哪裡。”鄭掌櫃一愣,撫上了颌下一撇短胡,頓了頓略略擡高了聲說道,
“歎然居士真是謬贊、折煞老夫了,老夫哪當的起‘先生’二字,居士才是真先生。
小友也别再叫鄭某‘先生’了,整個大漢靈蘊書坊許許多多家,鄭某不才、不過是靖陽城中靈蘊書坊的掌櫃罷了,小友叫鄭某‘掌櫃’就是了。”
“鄭先生不該過謙,”悟平緩緩笑着,仍是打起“我家公子”旗号,與人客氣,與己客氣,
“我家公子說了,書坊的掌櫃也是腹有詩書、是個讀書人,自然該稱聲‘先生’。小人不敢違逆了公子意思。”
“…那好、那好,”鄭掌櫃頓了頓,不再拘泥于稱謂問題,叫人拿來了契約文書,
“便請小友在上面簽字吧。”
…
“先生怕是忘了,”悟平卻道,不急不緩,沒拿筆沒用墨,隻是大拇指壓向朱砂,而後移到紙上按了個鮮紅的指印,
“我隻是小厮,不識文斷字自也不會寫。”
“…哦”鄭掌櫃一愣,反應過來連連笑道,“是鄭某忘了、鄭某忘了,小友莫怪才是。
還請小友轉告您家公子,就說鄭某很敬仰歎然居士,十分想與之一見。”
“先生的意思我會傳到。”
指印落了,合約成了。悟平也不管這個掌櫃真忘與否、試探與否,他隻淡淡道,不卑不亢,
“隻是我家公子性清靜素來不喜露面,他是否願與先生一見我就不清楚了。”
“傳到即可,傳到即可。”鄭掌櫃隻笑,拿起那薄薄一紙文書看了看,命人取了五張銀票與悟平,三張一百,兩張五十,皆是大漢全境都可用的寶豐亨錢莊銀票。
悟平收了銀票與鄭掌櫃告别,離了書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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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稿既賣,揣回四百兩巨款,便該趕緊返回寺裡,免的師叔看他人長時間不見,又把他說上一通,悟平對說教是不懼的、隻覺得有些麻煩,而他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便騎了馬,稍稍加快了速。
不想計劃趕不上變化,悟平來時還未有,回去竟聞着股十分誘人的香氣——肉香,比勾魂攝魄也差不上幾分,
那芳香誘着悟平鼻子一抽一抽,叫他食指大動,不由在名叫“鹹福居”的食肆前勒馬駐留。
而那食肆門前迎客的夥計十分機靈,見着有人似有意向,便快步走上前問,
“客官,可要用飯?”
“用吧~”悟平嗅着味,情不自禁下了馬,
那夥計一笑,“好嘞~,客官裡面請,您這馬啊,就栓在旁的大石上,小的給您看着、您放心好嘞~”
“嗯嗯,嗯嗯。”悟平已無什麼心思答他,哼着哼着往店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