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您和父王,我跟你們走,其他什麼人都不要!”
女子與男子聽了見了相視過,眸裡皆現出傷感、無奈之色,須臾過後,女子終是伸手将悟平一推,
“不要——!”
任悟平怎麼努力穩住,用上全身的氣力、使出吃奶的勁,那看似輕飄飄一推卻硬叫他無從抵抗,他被推遠了,眼睜睜見着父母離他遠去而他無能為力,一如當初他眼睜睜見着東宮被屠卻隻能被侍衛帶出逃命。
“父王,母妃,别丢下晟兒——!”
悟平哭叫着,朝男子與女子追趕,卻是越追越遠,怎麼也追不上。
而天空中,驟時飄來他母妃的聲音,那聲音道,“晟兒,若時機到了,一定不要抗拒!”
…聲音落過,覺隐寺僧寮中,
“父王!母妃!”
悟平大喊着,猛然翻醒挺身起了,睜開眼,四周盡還是黑黝黝一片——這仍是他熟悉的覺隐寺,隻皎皎月光穿過窗,令還透着依稀光亮,不是伸手不見五指。
“…是夢啊。”
悟平怔了許久,望向窗外喃喃。話中似不聞悲喜,卻其實終隐着消散不去的惆怅,
“呵,都是假的啊。”
又跟着自語,落寞嗤笑。
接着又搖頭,哼了聲嗤之以鼻,竟是對自己不屑,
“怎麼可能是真的呢?我也真是傻了。”
卻這般說着,悟平還是伸手默默摸了頭頂,眸子望的遼遠,眼一圈仍發脹發紅的赫人,
而他睡的枕頭早不知不覺叫淚水濕入枕芯,整個浸透了。
~~~~~分割線~~~~~
卻悟平不知,有人于他前一步正做了和他差不多相近的夢,而今也是驚醒、睡不着了。
那人居在距之五十裡的靖陽城裡一座不起眼的人家小宅,高牆圍了那小宅,将之與外界隔了,牆上有些翠綠的爬山虎藤蔓,牆内隻簡單的正舍、偏舍、雜舍三間屋子,和個種了棵大楊柳、開了口井的小院。
——一女子此時正披着長袍站在那院裡,半擡頭靜望天上一輪鈎月,皎潔絲綢般滑練的月光斜斜傾洩在她身上,叫本就極美的佳人更美的不可方物,尤是幾分聖潔更讓人隻能打心底敬仰了,感受着這美而不想破壞、不生出丁點聲響,因哪怕隻是微毫的異動都是對那份美的不敬與亵渎。
…
“原是皇長孫啊,怪不得總覺得見過、熟悉。”
卻看女子迎着月色,忽而動了動口,輕輕說了。
悟平若在,當看得出女子正是白日才與他見過辯過的白衫女子。
而那白衫女子此刻又極長得歎息了聲,無比悲憫同情。
深夜裡涼風習習,撩起她發絲輕舞,女子一襲長袍在小院裡站了許久,終腳步動了、反身回了院裡。
…
夜仍深邃,可即便長夜漫漫,有人也是無心睡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