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玥向陳浩取一千兩銀,雖數額不少可以她少主之尊并無什麼難處,陳浩當即就命人取了一張五百一張二百三張一百共千兩整銀票恭恭敬敬遞上,至于上品長箫,他壇中沒有,也立即着人去買,一并呈與少主。
可言語間不免對少主要這兩樣物什作何用處稍感好奇,陳浩便略略問了,“我自有我的用處,多謝陳壇主與我備下。”“不敢不敢,屬下豈敢當少主‘謝’字,本分、都是本分。”卻見少主并不願多透露,陳浩心裡明了沒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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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陽城外泰甯群山覺隐寺,
距女子離去已有六日,悟平的生活又重歸平常,誦經值日寫稿溜出外,女子漸被他抛諸腦後——所謂欠他的銀兩,他本沒準備一定能得到手,隻那張按有女子指印的欠條他還好好保存在房内一角,偶爾看到,一陣呆呆木然,想舊人已遠、怕再也不會見了,小小幾分歎息。
那前一二日,悟平白日會不自覺喚上聲“尹姑娘”,眼睛不時往合着的立櫃縫隙裡瞟,齋飯時間會先快速幹掉一碗、再盛上一碗,飛奔去送餐,卻奔到半途忽忽意識到人早已走,不由駐足一陣沉默,而後一口喝盡,端着空碗不再急了、默然走回齋堂;
等到夜深,又會麻溜得把席子一抽、往地上一鋪,待要躺下,眨巴眨巴眼,傻愣站着——人都走了,床都空了,他睡地上幹嘛?!
…這般錯亂,在一二日最為明顯,三四日仍有波及,五六日方才不見,悟平不會再犯傻得做些舉動,讓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
這日多雲天,過了好陣毒辣不容情的暑日,這日尤為涼爽怡人,寺内弟子挨過一圈,于近來天氣最好的一日卻是輪到悟平打掃——他的運氣當真不要太好。
于是其他弟子回僧寮午休,悟平兀自拿把竹枝編的大掃帚去到寺裡偏院——與寶殿佛殿藏經閣禅堂等重要建築遠離,落在覺隐寺一角。
“啊,落了這麼多小花。”
僧寮旁開泉眼成池、種了蓮花,又植了菩提,這偏院則種了娑羅樹,與那菩提樹差不多同時種下,長到如今,樹身高大,碩大的枝幹撐起如傘狀大而圓的樹冠,花繁葉茂亭亭如蓋,長卵形而尖的翠葉,襯着盛開的淡黃色的小花,長在娑羅樹枝頭,清新盎然。
适逢娑羅樹正長了新葉、開了繁花,花瓣常落的遍地都是,每日值掃的僧人必定會拿竹掃帚細細打掃,悟平拿掃帚到時,那樹下又滿覆淡黃色小花,悟平見了輕笑喃喃了聲,執帚走過去,正一陣微風輕拂起,娑羅樹的花瓣又悠然飄落下好些,圍着他、将他包在其中,甚是幾分美麗翩翩——樹下小和尚的俊美加之微風飛花,那畫面真意境悠悠。
“唰唰”
悟平稍彎腰,左手握着掃帚柄、右手握着掃帚把的一半,不驕不躁将落花點點掃去,統歸到娑羅樹根旁、等腐爛做花肥之用。
那竹枝刮到地面,生起延綿細微的聲響,悟平面上愛鬧、骨子裡卻其實沉靜,玩樂歸玩樂,真做事時他也能耐下性子、是個認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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