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邊囑咐邊往外看去,秀眉微蹙,才四月份,臨近正午的陽光已經有些刺眼了。
天氣預報上顯示未來一個月都不會降溫下雨,溫度隻會日益升高。
而她知道,真正的高溫還沒亮出爪牙。
黎佳卉随口應着往休息室走去,嘴裡嘀咕着怎麼才四月就熱成這樣。
她洗漱完回到休息室,裡面隻有一張床,一張折疊桌和幾個塑料凳,有時也會在這裡午休。
唐黎端着附近餐館送來的兩份涼面進來。
氣溫有點高,兩人都沒什麼胃口,又懶得回家做飯,幹脆就在認識的餐館叫了吃的。
還有唐黎在奶茶店買的兩杯加冰的奶茶。
吃完午飯,唐黎抓緊機會對黎佳卉說:“媽,我有點事要和你說,你跟我去一下倉庫。”
店裡店外都有監控,收款碼貼在收銀台的電腦上,并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黎佳卉雖然奇怪,但沒多問,幾步就跟着她進了隔壁倉庫。
唐黎打開燈,把門反鎖,轉身正對着黎佳卉說:“媽,我接下來跟你說的話可能關系着我們一家三口未來十年的生死存亡,不管你信不信,都一定要保密。”
唐媽媽一臉莫名:“什麼事這麼嚴重?”
還生死存亡?
“末世要來了,媽,五月份開始會有反常高溫,最高溫度會超過60度,持續到十一月底,然後幾天之内迅速降溫,最低會降到零下70度,再到明年五月升溫,極端天氣反複,未來十年都是這樣。”
黎佳卉愣了下,第一反應是不信。
“乖女兒,你是不是空調吹感冒發燒了開始說胡話?末世?是你最近寫的小說題材嗎?”
“媽,你信我,我沒有開玩笑。”
唐黎說着,轉身将手搭在離得最近堆得比她人還高的飲料箱子上,眨眼間,那個箱子就消失在眼前。
她沒停手,一口氣收走了十幾箱的飲料方便食品,本來略顯逼仄的小倉庫瞬間空了一塊。
黎佳卉目瞪口呆。
“媽,這是我覺醒的能力,有個靜止的随身空間。你看這麼不科學的事都發生了,末世要來這件事是不是容易接受得多了?”
“……”
愣了半晌,黎佳卉反應過來,上前扒拉着唐黎的衣服。
真的不是魔術,也不是幻覺。
她呆呆地看着空了一大塊的倉庫,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你讓媽緩緩,見鬼了這是?!”
唐黎默不作聲地又把收進空間裡的箱子們再一一取出。
這下由不得黎佳卉不相信了。
母女倆大眼瞪小眼。
唐黎之所以沒說實話,倒不是不信任父母,而是擔心他們說漏嘴,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總之他們知道自己有空間就夠了。
手串小巧精細,并不起眼,串繩和串珠都自帶水火不侵屬性,還可以随心隐藏,絕對不會丢。
反正就跟長在她身上沒差别。
黎佳卉嚴肅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發現的?還有末世又是怎麼回事,你仔細跟我說清楚。”
唐黎猶豫片刻,将自己經曆末世十年死掉又重生的事輕描淡寫地叙述了一遍。
聽到女兒說自己和丈夫先後去世,她一個人撐了十年還是病死了,黎佳卉心裡像被針紮一樣難受。
夫妻倆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就寶貝得緊。
離家最遠的還是上大學那四年,一畢業孩子就又回到了身邊,可以說從來沒吃過什麼苦頭。
她真的很難想象,末世到來之後一家三口被迫轉移,颠沛流離,自己和丈夫去世後,女兒獨自一人怎麼撐到末世第十年的。
難怪這幾天她覺得女兒突然沉默寡言了起來,偶爾躲躲藏藏看她和丈夫的視線都怪怪的。
黎佳卉腦洞一開,還以為是女兒談戀愛了不敢告訴父母。
眼眶裡湧上熱意,黎佳卉眨了眨,抓着唐黎的手低聲問:“你那個病是怎麼得的?有潛伏期嗎?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不管怎麼樣,咱們先治病。”
唐黎搖搖頭:“媽,那是末世後才出現的瘟疫,現在我好得很。”
她反握住黎佳卉的手:“媽,高溫從五月就開始了,到十二月驟降,溫差超過100度。未來十年不管哪裡都沒有春夏秋冬,不是極熱就是極寒,死了很多很多人。我們得早做準備。”
花國已經是全世界應對這場危機和救助工作做得最好的國家之一了,可死亡率還是高得吓人。
到末世第十年,全國70%以上的城鎮都變成死氣沉沉的空城。
隻有少部分地理條件還不錯的城市就地建立了避難基地,幸存的絕大多數民衆擠在一起,勉強不受極端天氣的摧殘,卻仍面臨瘟疫的死亡威脅。
極端天氣持續十年,社會停擺,交通系統等幾乎全部癱瘓。
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各地的政府和軍隊聯合建立起官方的避難所和基地,消耗着末世前積攢的物資。
導緻死亡人數最多的就是中後期迅速蔓延的瘟疫,直到唐黎病死重生,都沒有能研究出有效的疫苗來。
這是一場對這個星球上所有生靈都不留餘地的滅頂之災。
黎佳卉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件事除了我和你爸,不可以再對任何人說起,至于其他的,等你爸回來我和他商量完再說。”
唐黎點點頭。
下午看店的時候,她把整理出來的囤貨清單拍給黎佳卉,耐心等父母兩人幫她查漏補缺。
三個人一起囤貨分工合作,比她一個人來得有效率得多。
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