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從眼前淌過。
“快了,深呼吸,用力!”
“墨玄閣下,蛋殼上沒有花紋,是一隻小雌蟲,您要看看嗎?”
“不用了,直接送去恒溫箱。”
雄蟲利落起身,攬着一名美豔亞雌快步離開産房,連半分眼神,都吝啬于留給剛為他生産過的雌君。
他身後随風揚起的紫色袍角,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
……
“哇,墨诤學長又是全域考核第一!”
“那又如何?就他那副冷冰冰,不讨喜的雙黑模樣,就算積攢再多功勳,也得不到任何高等雄蟲的青睐!”
“對了,你們聽說了嗎?他雌父犧牲在了上個月的莫爾星系戰役裡。”
“謝謹中将嗎?我也在訃告裡看到了。”
“那豈不是說,還沒等他入伍取得自主權,唯一能庇護他的靠山就倒了?”
“沒錯,所以我才說考核第一又如何?說不準明天就會被墨家送去做雌侍,甚至雌奴……”
“可不是,本來等級高是好事,但基因等級越高,第三次進化就越晚。這下即便他願意提前入伍,從底層做起,卻連申請的最低資格成年——第三次分化都達不到。”
群蟲走後,陰影裡走出一名黑發黑眸,身着銀色戰鬥服的年輕雌蟲,他眼神晦暗,攥緊的掌心被利爪劃破,血液不斷順着指縫流下。
滴!
黑發雌蟲擡手,看着光腦中彈出的信息,暗淡的雙眼又猛然亮了起來。
……
“什麼?你申請了提前入伍?!”
“是的,雄父,我已被第二軍團後勤部破格錄取,明天就要去報道了。”
“好好好,你翅膀硬了啊?那就給我滾出墨家,以後别再說是我墨玄的蟲崽!”
“知道了,您保重,我以後會随雌父姓。”
謝诤轉身離開大宅,背脊挺得筆直。
……
轉年。
“謝诤少尉,對于我上次的提議,你考慮的怎樣?”
“抱歉,安諾雄子,我暫時沒有退伍侍奉雄主的打算。”
嘩啦!
雌蟲一而再的拒絕,令金發雄蟲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冒犯,氣得揮手将桌上的咖啡杯掃到了地上。
金發雄蟲的眼裡,閃爍着說不出的傲慢。
“呵,你以為你還是墨家的蟲,可以拒絕我嗎?等着吧,雌蟲就該安守雌蟲的本分,既然你給臉不要臉,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謝诤低眉順眼地理了理領口,戴好軍帽,再次躬身向金發雄子緻歉,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摩多星空咖啡廳。
……
“你走吧,我把你調到邊境去躲幾年,等安諾雄子有了新目标再回來。”
“蓋爾叔叔,謝謝,又麻煩您了。”
“客氣什麼,我跟你雌父可是過命的交情。對了,這個空間鈕你帶上,都是一些中心域特有的小玩意,邊境那邊監管嚴苛,等你調過去後,再想買這些東西就不容易了。”
謝诤哽咽着離開了蓋爾中将的辦公室。
隻可惜,安諾的報複來迅猛又激烈。
調職前,在最後一次演習中,謝诤駕駛的機甲受到不明襲擊,最終失控墜入了突然出現的蟲洞。
等謝诤再醒來時,他已身處藍星荒野,身旁是徹底粉碎解體的機甲殘骸。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來的,可他卻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繼續活下去。
謝诤打掃幹淨現場,迅速離開後,發現藍星的科技十分落後,對他這種全優生來說,隐藏與融入是一件如呼吸般自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