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實際上呢？”陸璃好奇地問。她就愛鑽牛角尖。

鬼侍再次猶猶豫豫地看向鬼掣。

“實際上，高階的魔是不許他們去投胎的。”鬼掣幫他解釋道，“太稀缺了，鬼界需要這樣的鬼才來領導管理。”

“那中低階的魔呢？”

“随便他們。”鬼掣輕描淡寫道，“不過都得跟着計劃生育走，實在不行就入畜生道吧，或者移民去妖境。但妖境那兒種族歧視還挺嚴重的，死了也入不了輪回，不建議。”

陸璃恍然大悟，她又用勺子挖了幾口小甜點，然後問鬼掣：“鬼掣，那你屬于哪一階段的鬼啊？”

鬼掣挑眉。

陸璃喉嚨中的甜點未咽下去，她好像覺得這樣問有些不大好，這就像問人成績和薪資一樣，會傷人自尊的。

“你要是不想......”

“我是一個普通的低階鬼。”鬼掣幹脆道。

“這樣啊......”陸璃擡頭看鬼掣，她有些看不懂鬼掣的目光，但她還是很真誠道，“沒事的，你好好努力，得到大王的青睐，不要移民去妖境。這樣選擇就廣了，可以投個好胎，也可以成為鬼界的人才。”

鬼掣看了陸璃一眼，笑了：“好啊，借你吉言。”

“不過鬼掣，你還真是厲害，低階的鬼都能住這麼大的宮殿。”陸璃看了一圈這偌大的華殿，驚歎不已，“要是真的鬼王，那還了得。”

“大王。”另一個鬼侍來了，她快步走到鬼掣跟前說了些什麼，鬼掣向她簡單輕聲交代了幾句，那鬼侍就離開了。

“大王？”陸璃不解地看向鬼掣。

鬼掣立刻輕咳一聲：“大王......嗯……對啊，我就是一給大王破打工的。”

她環視着這華殿，又想多解釋點什麼：“給大王打工，包吃包住又高薪，哈哈。”

“嗯嗯。”陸璃看着急匆匆離去的鬼侍，拉了拉鬼掣的袖子，“那大王是吩咐你幹活了，我不打擾你了，你快點去吧！”

“呃......其實不去也行。”

“不行，你要好好表現，不能消極怠工。”陸璃道。

此時，一鬼侍将鬼刀呈上來。鬼掣擺擺手：“沒必要。”

“你還是帶着吧。”陸璃有些擔心她，就把那把鬼刀拿起來，放在鬼掣手裡，“帶着護身，有總比沒有好。”

鬼掣莫名其妙地看着陸璃，沉默了兩秒，而後叮囑了一句：“你注意安全，别亂跑。”就拿着鬼刀離開了。

那把鬼刀是陸璃睡覺的時候抱着的。

陸璃看着鬼掣離去的身影，感覺睡了一覺後有好多好多事都忘了。

她回到榻上，她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呢？頭好疼啊。

她聽鬼掣的話，乖乖地回了殿中，順便在殿中逛了逛。

她走過近水樓台，走過小橋花樹，再擡頭看看天空。

鬼界的天空，明月高懸，隻不過與人間相比暗沉些，可這水榭歌台、檐牙雕琢，卻絲毫不輸于人間帝宮。

陸璃找了一塊修剪整齊的草叢，在水池邊蹲下，把手伸進池塘裡，感受着水流在指尖流動。

池塘的水面清澈如明鏡，倒映着鬼界的天空，池中的錦鯉就仿佛在天空中遨遊一般。

她記得，在魔域的時候，她冒出一個想法，清溪就拼命把她送出魔域。

清溪對她說，若小姐要一統魔域的話，她的實力、資源等是遠遠不足夠的。

南宸早就将自己的勢力遍布魔域了，他得魔心，實力又強，雖從仙道半途入魔，卻是修魔道不可多得的天才，這樣的強者才是魔域的衆望所歸。

而陸璃，隻是血統純正的魔中王權貴族，魅魔體質，無論如何修道，在輸出方面沒有任何優勢。況且她為女子，雖是魔王唯一的嫡長女，從小就是按照妻子王後等方式培養，卻很難在成年之後與新任魔王瓜分王權，男子掌權是曆代王權繼承的共識。

所以，若她孤身無依，要與南宸争，必然會死得體無完膚。

她唯一且最好的路，就是外交。

去找鬼王，去找仙道，去找妖王。

陸璃看着離别時清溪的眼睛，好像在對她說，如果實在做不了魔王也沒關系，在這個世界裡，安身立命，平安喜樂，也足夠了。

她要往前走，而她要為她留在魔域。

記憶停留在剛剛來到白晉村莊之時，一夢初醒之後。她隻記得，自己交了錢給旅館老闆，有人把她的本命劍交給她，說，你要平平安安的，你會有一個家的。

隻是那人面容模糊，陸璃卻莫名地十分相信她。

陸璃早上起來的時候，自己将鬼掣的刀抱在身側，起床後，鬼掣将她關照得很好。

陸璃看着清澈的池塘倒映着自己的臉，眉心是一點血紅的鬼印，泛着低飽和的光。

鬼掣一定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可一想到她以後要利用鬼掣去見鬼王，就對鬼掣有些愧疚。

一個白色的千紙鶴從水面浮出，泛着藍白色的光，往陸璃的指尖遊來。

“陸璃！我回來了，你在哪兒？”不遠處有人呼喚着她。

陸璃連連起身，不再去管那池中的紙鶴，提着裙擺就匆匆往殿中去了。

她要對鬼掣加倍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