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TK不知道這趟車程會讓他流下多少不同的淚水，但是他知道，卡洛斯和父親的誤會大概會成為他接下來一段時間内最好笑的笑話。

“抱歉。”TK終于平複了情緒，“但是親愛的，你和你的爸爸，真的太……”

“愚蠢。”

“不，可愛。”TK糾正。

TK看着卡洛斯，補充道：“但是他也做錯了，不能因為擔心你就讓你放棄你最愛的事業，那隻是用愛的名義控制你。”

“嗯，媽媽也這麼教訓的爸爸，她說她從來沒有因為看到爸爸受傷就阻止爸爸不去繼續他熱愛的工作。”

天呐，TK感覺自己愛上了安德莉亞。

“所以爸爸和我道歉了。”

卡洛斯說到這個還有些驚訝，在傳統的拉美裔家庭中，父親往往和權威劃等号，家中不能有人去質疑他的決定，必須對他保持尊重。

卡洛斯曾經一直以為他的父親也是這樣的，可是這次遲到了許多年的談話讓他知曉，他的父親是愛着他的，是可以為了他低下頭的男人。

這反倒讓他的形象在卡洛斯心目中更加偉大了。

“這很好，卡洛斯。”TK伸出手覆蓋住卡洛斯的右手，“不是嗎？”

“是的，這很好。”卡洛斯點頭。

“但我想糾正你的爸爸的一個觀點，可以嗎？”

“什麼？”

“溫柔不是弱點，親愛的。”TK聲音溫和，對卡洛斯有一種特别的治愈，“恰恰是你的這份溫柔，讓你能更好地完成警察的工作，讓你能幫助他人，讓你能直面黑暗的一面并與它們抗衡。

“是，或許溫柔會傷害你，但是溫柔也是你最有力的武器。”

TK的話讓卡洛斯落淚，他輕輕嗯了一聲，和TK的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

TK嘴角是幸福的笑意，“我覺得很有趣。”

“什麼？”

“我們兩人之間重要的談話，都是在車上進行的。”

上一次的推心置腹，是在從埃爾帕索返回奧斯汀的車上。

想到這裡，TK突然想起自己忽略的一件事：“香農和克裡斯托弗呢？我剛才沒見到他們。”

卡洛斯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解釋：“克裡斯托弗每周有三天需要去醫院進行治療，你爸爸推薦的醫生很厲害，香農說克裡斯托弗的情況在好轉。”

TK嗯了一聲，“你之前在短信裡說香農打算繼續工作？她可以兼顧嗎？”

“媽媽答應她會幫忙照顧克裡斯托弗。”卡洛斯說，“我覺得她不想把全部的壓力都放在埃迪身上。”

一想到至今沒有收到的回信，TK下意識摸了摸胸口的項鍊。

“Ty？你沒事吧？”卡洛斯注意到了TK的小動作。

“嗯，我隻是，有些擔心埃迪。”TK咽了口口水，“他在海外，我擔心他的安全。”

“我們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隻有祈禱。”

“是啊，你在和一位不信教的人說。”

卡洛斯笑起來，“不論向誰祈禱，上帝也好其他什麼也好，都可以。”

“好吧，我被你說服了。”

卡洛斯笑着舉起一直握着的手，在TK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

“所以，”TK清了清嗓子，“關于結婚，你怎麼想的？”

“什麼？”

“你家人說的，讓你快些和我結婚。雖然得州還沒有合法，但是你知道的别的州已經合法了，而且得州還有一個可以鑽空子的性别定義以及普通法婚姻*。”

TK聲音裡帶着調侃。

“Ty……”卡洛斯當然聽出來了調侃，“我當然想立馬和你結婚。”

“真的？”

“千真萬确。”

“但是呢？”

“但是，”卡洛斯猶豫了一下才說，“但是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因為擔心你去外地上學實習，擔心你不再回來才向你求婚的。”

“我願意。”TK突然說。

“什麼？”

“我願意在你的手上放上更多的繩子，讓你握緊繩子的這一端，另一端綁在我的身上，我願意讓你成為握緊繩子，可以把我拽回到你身邊的那個人。”TK說得極為認真。

“泰勒……”

“所以卡洛斯·雷耶斯，”TK側過頭，看着卡洛斯，綠色的眸子似乎在閃光，“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卡洛斯猛地打方向盤，将車子停在了路邊。

他已經顧不上違規不違規了，他拉上手刹，側過身，深褐色的眸子和TK的綠眸對上。

“泰勒，”卡洛斯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你是認真的？”

“是的，我很認真，”TK深情地看着自己的愛人，“我願意成為你的丈夫，我願意被你纏繞，我願意和你度過餘生的每一天，哪怕死亡，也不能分開我們。所以卡洛斯，你願意嗎？”

“天呐……”卡洛斯深吸口氣，他的額頭和TK的觸碰，他的雙手捧着TK的臉頰。

“我願意，泰勒，我願意，哪怕你問我千萬次，我都會說願意。”卡洛斯落下幸福的淚水，水盈盈的眼眸看到TK同樣在落淚。

他親吻TK，不停地親吻，希望能讓這個吻成為永恒。

幸運的是，這是允許路邊停車的區域，并沒有交警來打斷他們的親吻。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恢複了激動的心情，但是剩下的路上，他們的手再也沒有松開過。

晚上的聚會，賈德和格蕾絲向TK和卡洛斯說出了一個好消息——他們的婚禮日期定了下來，在今年的11月，卡什叔叔的牧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