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想要怎麼做?”
丹尼爾沉默了,洩氣地倒在椅子上,“是啊,我想要怎麼做,我不知道。”
丹尼爾自嘲:“我甚至沒有告訴他我的感情,我有什麼資格去做什麼?”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沒有告訴他你的感情嗎?”貝克繼續推進。
“為什麼?太多了,”丹尼爾冷哼一聲,“他的家庭,我的警探叔叔,當時的環境,還有學業,這些不都是原因麼。”
“這聽起來不像你。”
“就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
“那麼,告訴我更多你的事情如何?”貝克聲音放輕放緩,“我隻有更了解你,才能給你一個解決辦法。”
丹尼爾這次沉默了許久。貝克一直等待着沒有催促。
“你想要知道什麼?”
“這取決于你會告訴我什麼,丹尼爾。”貝克說,“但既然你詢問了,我想知道,你的信任問題?”
“我的信任問題?”丹尼爾重複這個問題。
“是的,這是你從第一次進來就和我說明的。”
“我什麼時候說的?”
“‘我不相信你,巴特勒醫生’,這是你進來這個房間後的第一句話。”貝克說,“我想我應該不是第一個初次見面就得到你這個評價的人。”
丹尼爾歎氣,“僅憑這一點就認為我有信任問題?我是不是應該提醒你,我曾在軍隊服役,我們必須要保證團結互相信任,我是一名急診大夫,我需要相信我的同事才能完成一切的治療。另外一提,我們都清楚信任不是立即就有的。”
“信任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但是大家會努力培養信任,但你沒有。而且,你的職業素養讓你很好地避免了各種問題。”
貝克一針見血:“但你依舊存在信任問題,如果你想說,或許可以從這裡開始說?”
丹尼爾又一次沉默,“我不想說。”
貝克點頭,“好的,那我們留在以後說,”他看了一眼時間,“恰好快到時間了,不如我們提前結束?在結束之前,我希望你能幫我完成一個事情。”
“我不能保證。”丹尼爾說。
“我知道,不過我隻是想讓你想一想,在你的一生中,你信任的人都是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下次見面時能和我談論這些。”
丹尼爾沒答應,他隻是站起來準備離開。
“哦對了還有件事,”貝克開口,“丹尼爾,這是作為朋友的建議,或許,你可以試着将一切選擇權交給戴維斯,露出脖子,把刀遞給他。”
丹尼爾回身,“這可真是殘酷的比喻,巴特勒醫生。”
貝克笑了笑,“我想做出這個建議的理由是,你信任他?”
丹尼爾噎住,沒有說話匆匆離開了治療室。
“哦……這很不專業。”貝克意識到丹尼爾的信任問題有多麼的嚴重了,也意識到最後的提議有多麼糟糕。
收拾好房間,貝克讓外面的護士喊下一個治療者進來——戴維斯·斯卡德。
“又見面了,戴維斯先生。”貝克看到戴維斯這次是走進來的,“我很高興看到你的複健又有了很大的進步。”
戴維斯低頭看了看自己金屬的左腿,勉強笑了下,“謝謝你,巴特勒醫生。”
“那麼,請坐?”
戴維斯點頭,他将自己手裡的拐杖放到一邊,小心坐下,身子後靠在躺椅背上。
“所以……”看戴維斯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貝克才繼續問,“最近還會做噩夢嗎?”
“嗯……很少了。”
“閃回?”
“偶爾會有,還是那些事情。”
在筆記版上記錄了一些内容,貝克擡頭看向戴維斯,“那麼我假設,你完成了我上周留下的小任務?”
“三件能讓我真正開心的事情?”
“是的,你介意分享嗎?”
“不,不介意……”戴維斯挪動了一下姿勢,“第一件事……祖父母帶我去農場采摘,祖母特地摘了樹梢上的蘋果,又脆又甜,祖父給我買了小牛仔帽,我戴着它很開心。”
貝克點頭,鼓勵戴維斯繼續說下去。
“第二件事,”戴維斯舔了舔嘴唇,“我在升入醫學院的那一年遇到了一個人,我們一起度過的時光都是讓我開心的,他會和我講精彩的故事,會輔導我功課,還會陪着我一起在學校裡散步。”
貝克點頭,不用問他都可以猜到那個人是誰,不過他沒有說出來,“那第三件事?”
“嗯……”戴維斯又一次不自然地扭動了身子,“我不确定這算不算開心的事情。”
“不如說出來讓我來判斷?”
“……是我的爸爸。”戴維斯閉上眼睛,他的表情不自覺變得緊張起來,“他抱着我,把我舉在空中轉圈,告訴我他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