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拉不知該回應什麼,便随口接一句,然後抿了口茶。
“老實說,這可不是最不幸的。”
鄧布利多校長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一下。
黛拉糊糊塗塗的,也不知道他在映射什麼,想了想接話道。
“做了這麼多年老師,總是有一些……額,大概是問題學生,或者是天賦不那麼出衆的……”
“哦,孩子,天賦不出衆可不是一種不幸,當然,相對于那些天才少年來說,這确實不那麼幸運,但比起另一件事情,卻明顯要得當和渺小得多。”
“那些天才們,老實說,才是讓我很擔心的……他們有時候會陷入到一種誤區裡面……”
“當對力量的追求達到一定的程度,如果沒有堅定的正直的信念,他們就會不由自主地走上一條……錯誤的道路。”
鄧布利多意有所指地微笑了一下,黛拉心裡一沉,有一瞬間以為他是在警告她。
“你是說……黑魔法?”
黛拉盡可能地自然地說出來了那個名詞。
她聽到身後不知道是哪個畫像,發出了一聲驚呼,但在鄧布利多看過去之後立刻安靜了下來。
“是的,我并不想回避這一點,因為它是事實。”
鄧布利多校長撇了撇嘴,拿了塊小餅幹吃。
“伏地魔也是嗎?”
“是的。”
“蓋勒特也是嗎?”
“……是的。”
“那麼您呢?您是嗎?”
“……”
“我曾經是。”
鄧布利多校長擡起了頭來,再一次與黛拉微笑了一下。
“很遺憾,我不是聖人,不能夠預知每一件事情。”
“我的一生中也有不少遺憾的事情,關于伏地魔的是一件,我十分懊悔沒有早一點做出決斷,我的信賴又一次被辜負。”
“又一次?”
黛拉眨了眨眼睛。
“哦,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鄧布利多微笑着,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了。
“那您後悔嗎?”黛拉想了想這樣的問。
“你指什麼呢,我的小雛菊?”他似乎仍然有耐心和黛拉牽扯着。
鄧布利多校長似乎并不反感和黛拉一起回憶一些關于他年輕時候的事情,也确實和她講了好些不論是人生經驗、還是魔法學習的什麼内容,有時候黛拉都會覺得他似乎對她慷慨得過分了。
她相信鄧布利多校長不會不知道她最初對他的不親近甚至是反感,但他依然做着這樣的事情,關愛着她這樣一個學生,黛拉左思右想,除了自己似乎在魔法上頗有天賦,又是一個危險分子後代的格林德沃,好像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至少,她應該是遠沒有那位救世主哈利來得醒目的,但也許是她和哈利的性格不同,校長好像更願意找她談心,尤其願意說一點點自己的東西,哪怕那隻是一點點。
“額……”黛拉其實也沒有明确地指向性想要問什麼,但見校長反問,她最後找了一個似乎不出錯的來。
“就……年輕時候的錯誤,也許是……學生時期?您後悔嗎?”
“哦……這個問題……”
鄧布利多校長的眼眸裡有幾分贊賞,但黛拉不知道自己下意識想到的問題有什麼值得誇贊和驚訝的地方。
她真的以為這是很容易回答的一個問題,是遞給他的一個台階。
反正就是伏地魔的事情他後悔沒有處理好,那另一個其他的什麼小遺憾——
常理來說,鄧布利多校長不年輕了,對于年輕時候的事情應該是已經很有決斷了。
可能是遺憾沒有畢業了周遊世界,可能是像其他格蘭芬多一樣違反了校規被扣分……
黛拉想來想去,年輕時代的遺憾大約也就這麼幾類,後來她才反應過來,似乎鄧布利多校長的家人去世得早,也許他是遺憾這個。
因為他的停頓和沉思,黛拉也忍不住心裡嘀咕,覺得自己不該多追問這一句的。
“這是一個好問題,是的,我的孩子你不必緊張。”
“老實說,我也一直在思考……”
“遺憾嗎?确實,我直到現在,都是懊惱着、難過着、遺憾着……”
“可是伴随着這個遺憾的,就像是硬币的另一面,曾有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放棄這一種溫暖,來彌補這一份遺憾……”
“我很抱歉地說,我不清楚……”
“失去了那份美好,是否還能夠鑄就如今的我。”
“當然,我是說,做校長還挺有意思的。”
鄧布利多亦是調皮地和她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