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向天帝求一件東西。”
天帝會意,左手拇指劃向食指指尖,一滴鮮紅的血飛向白夭夭掌心,“你說的不錯,幼子無辜,這滴血,就算是我為斬荒賠罪了。”
“也請天帝好生管教自己的弟弟,倘若他以後再闖出什麼禍事,讓三界知曉斬荒還活着,你的處境…于子歸和他母親無辜受害,還望…”白夭夭将其收入淨瓶之中,念兒還有一劫,需要這麒麟血相助。
“這些瑣碎小事也要記在心上?那于子歸并非什麼善類,他的母親也對你多有偏見。”
“可他們的的确确是因我而死。”
神識自天宮返回,白夭夭緩緩睜開眼,發覺懷裡正睡着一隻暖呼呼的小團子,很是依賴,以前為了讓他獨立,總是把他趕去自己的小床上睡,現在…就想多抱抱他。
“娘子,你醒了。”許宣一直守着母子倆一刻都不曾離開,按照以前的習慣,娘子醒來後一定覺得口渴,茶壺裡泡好了龍井,母子生活簡陋,家裡連壺茶葉也沒有,還是淩楚過來的時候順手帶了些,說娘子搬了新家,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添置。
白夭夭連做夢都沒有想過他能回來,他頭發白了…什麼時候白的,除了這個,他的容貌他的語氣…一點都沒變,他還記得她…仿佛這兩百年的苦難從未發生過,好像是平平常常的一天,他穿着她做的衣裳,等着她和孩子醒來…
“什麼時候回來的?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白夭夭把孩子放好,自己起身靠在床頭,心疾于她而言是老毛病了,治不治都那樣,看念兒脖子上幹幹淨淨,睡得這樣踏實,應是無事。
她情緒是這樣平靜溫和,出乎他意料之外,娘子從容接過他手裡的茶杯,這樣微微有些居高臨下的态度,許宣反有些緊張,連措辭都沒準備好,“我…當時灰飛煙滅,後來機緣巧合因娘子一滴淚得以重塑肉身,隻是元神被斬荒壓制,難以蘇醒。所以師父一直将我安置在九奚山的冰澗之中。”
“元神未滅,那你…”當時紫宣連肉身都沒有,隻有一片殘缺的元神尚且有意識,能聽見她告白時的聲音,他這兩百年…怕是比她還煎熬些,“你不必再解釋,我知道了。”
他一腔深情是真的,可她和孩子兩百年的颠沛流離和苦難,同樣也是真的,這不是她原諒他的理由。
既然欠了,那就欠一輩子吧,用這一點愧疚,好好呵護他們的孩子。
白夭夭要下床,許宣便耐心蹲下身子為她穿上鞋襪,穿好衣服之後還準備好了熱水為她洗臉漱口,起居到吃飯無一不溫柔體貼,“娘子,早飯我磨了豆漿,煮了鵝蛋,還有兩道小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鵝蛋?哪裡來的?!”鵝蛋很是值錢,是雞蛋的十幾倍,在集市上能賣個好價錢,她好容易攢下十個,還被他煮了?!
那鵝蛋莫非還有别的用處???那鵝蛋很是新鮮,給娘子補身子正好,念兒昨天還香噴噴吃了一個,“廚房裡的啊?”
“煮了多少?”一個兩個還行…
“都煮完了…”娘子氣血攻心,身體虛弱,加上他給她開了安神的藥物,睡了三天,淩楚和小青兩個饞貓來,念兒也還在長身體,吃蛋類有助于營養,還給娘子留了個,“娘子不喜歡吃?”
“我不喜歡,你們這麼喜歡吃,還給我留着做什麼?”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全進他們肚子裡了!算了算了…沒進他的肚子裡,也不算有多生氣!
臨安城裡有個木匠,很是心靈手巧,前陣子汪婆婆的兒子給即将出世的孩子做搖籃床,念卿跟着去看了一眼,看上了木匠家裡的玩具水車和小書桌,很是喜歡,回到家裡就央求自己給他買,那木匠手藝好,要價也高,白夭夭銀錢不夠,就打算賣掉鵝蛋補夠銀子,誰知道,誰知道被他給煮了個幹淨!
白夭夭剛走出房間,就看到院子裡淩楚小青還有淩雲一人叼着一個,“姐姐,你餓了吧,快吃飯來!”
“娘子,娘子你别生氣,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隻要自己認錯态度誠懇些,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