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的，我懷孕這段時間，青帝多次前來看望，為我看脈研方，我不去怎麼行。你放心，我已經和相公商量好了，待拜壽之時我去片刻，随後回屋歇息，等宴會結束和相公一同回天宮。”算算日子，産期在壽宴半個多月後，能趕上。

因為懷着雙胎，白夭夭比尋常孕婦難受辛苦了不止一點半點，素心取來墊子墊在後面扶夭夭靠在床頭，之後按照天帝囑咐給她捏捏小腿。看白姐姐看着試卷與排名，臉色卻并未有絲毫緩和，素心不禁問道：“小殿下這次得了第一，白姐姐怎麼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考差了是我這個母親偷懶，考好了是天帝英明，教導有方，一點兒都不公平。左右沒我的事兒，我能高興得起來嗎？”

“可是天帝對白姐姐很好啊，從穿衣到吃飯無不上心，前陣子天帝跟着娘子害口的事兒，整個九重天都知道了…我們都說天帝對白姐姐情深，恨不得把孩子都替您生了。”有了三界第一人做榜樣，聽說前陣子不少仙家夫人都跟家裡夫君鬧呢，有幾個串通好了上書，說要讓天帝少疼些娘子。

說她是紅顔禍水還差不多…相公不說，這些風言風語也是能傳到她耳朵裡的。

“我懷着的也是他的孩子，他分擔不了我懷孕的辛苦，其他地方對我上點心也是應該的，”話雖如此，白夭夭的臉上還是升起了一抹绯紅，“西湖的魚抓回來了嗎？今天林子裡砍好了筍，晚上我給他炖魚湯喝。”

“抓回來在水缸裡養着呢。”天後做的鯉魚筍片湯和紅燒魚連天帝都贊不絕口，她有幸，也嘗過幾次。

“好。”

悫雲殿

“我兒子給你兒子當試吃去了？”淩楚看着淩雲這傻小子，有些無奈，想起自己來悫雲殿的原因，“凡間一切都好，衆地仙各司其職，也不敢胡作非為。妖族潇湘規矩重，也沒有小妖敢胡作非為，你就安心照顧小白。”

許宣淡淡笑了笑，轉身去桌子上取了一份文書遞給他，“你打開看看。”

密信？淩楚見許宣神色如故，猶豫着打開看了，上面寫着，司命帶着仙界的幾個小仙私下在凡間有大筆生意往來，與民争利，緻使江南數個村鎮無鹽可買，“這！這…他們的家底我一個個都查過才下凡的，怎麼可能瞞過我…”

“你既是明着查，怎麼可能查得出來？”許宣知道手底下這些神仙們守着俸祿吃着香火供奉還不夠，貪心不足還要去凡間争利，為了避開他還特意選擇這些不起眼的邊緣村鎮，一個個加起來每年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也是…”還是許宣心細如發，能夠察覺于微末之間。

“當年我初上任，心急了些，想要收回從前庫中借出的金銀，他們無錢可還，便将主意打到了凡間…幾百年過去…我罪孽深重…”許宣神色沉重，也不知道自己會面臨天道的什麼懲罰…

淩楚覺得自己沒有把事情做好，拿着這封信就要去司命殿捉拿拷問，被許宣攔住，“淩楚，你先别着急。”

“這可是大罪，我們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你打算饒恕他們？”他們掌握着兵權，所以才屢次在朝堂上為難他們夫妻，如今這麼好的機會，許宣竟然不要？

“咳…我這封信畢竟走的不是明路，上一次師父讓逸塵吃了一跤也算是夠了，司命是老臣，讓他顔面掃地也不好，你…你私下去拜會他，旁敲側擊，吓唬吓唬，讓他收手，把金錢如數上繳。”因鹽運一事，司命手底下那群人和他的人鬧了一場，若是讓司命知曉那是他在凡間的産業，隻怕處境不妙…許宣左右思忖，還是讓淩楚出面解決的好。

往日許宣可是說一不二，依他的性子遇到這種事罰都罰不及，怎麼這次這麼小心？“莫不是？你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上？你告訴我，看我不打死他！”

“沒有，你盡快把他手底下那些産業收回，明日此時我在悫雲殿等你消息。”時辰不早，娘子還在等他回去吃飯。

“你等等！”總感覺哪裡不對，淩楚重新打開那文書，又讀了一遍，忽然便懂了，“許宣，你是天帝，違反天條的大罪，你怎麼敢帶頭！”

許宣神色不改，側過身子，“以後我帶着娘子下凡，總不能沒有錢。隻不過…比起司命他們的少多了…既然落到淩楚上仙手裡，不如現在把司律閣掌事請過來定個罪？”

“我們受人間香火供奉，怎能做這種事情？你就不怕小白知道！許宣，有了妻兒，你就把三界百姓全忘記了是不是？！你這麼做，和司命他們有什麼區别！許宣，你怎麼想的！”淩楚有些生氣，卻又拿他沒辦法，想想自己在凡間的時候因為沒有銀白之物而生活窘迫，一時間也能理解許宣的所作所為。

“我…我的确是倦了，坐在這個位子上，娘子不開心，我也不開心…念兒也不開心…我一遍遍告訴自己，我受了旁人沒有的好處，就要承擔旁人承擔不起的責任，可是我又在想…為什麼是我…”

“那你也不應該利用你職務之便！我替你料理司命那一頭，你這邊…掙夠了錢，早些收手吧！”淩楚收好信，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