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沒有想到,四百年前在蓬萊生念兒,四百年後…又在這故地…
怎麼就這麼倒黴…
宮縮傳來的隐痛一陣一陣,不過幸好自己剛才并未因心慌而亂了方寸,孩子暫且應是無事,就是因為中毒的緣故,胸口翻攪得厲害…白夭夭現下意識不清,閉着眼想着這個想着那個…恍惚間額上一涼,是相公嗎…
下意識去尋他的手。
又是疼,又是怕,又是恨…白夭夭發現自己不大清醒,是因為…自己隻一個勁兒哭着,嘴唇翕動,可就是發不出聲來…
“娘子,你說什麼?”
紫宣…救我…
“是時候了。”青帝歎了口氣,百草教女不善,今日蓬萊仙宴,冷凝是有備而來。
“娘子,你再忍忍…”許宣看她胸口的銀針已經變為黑色,毒性盡數淤積于胸口,一根、兩根…第三根銀針剛被拔出,白夭夭心口那團積聚已久的難受終究沒能憋住,仿佛有人在她後背上推了一下,銀針一帶,“哇”地一口吐了出來…
“紫宣…宣哥哥…”白夭夭的意識稍有清醒,半睜着雙眼,大緻看清了屋裡的狀況…屋子裡放置了好幾個炭盆,青帝正伏案寫着什麼,相公則守在自己的床前…
“我在,娘子放心,我一直守在你身邊。”許宣擦幹她眼角的淚痕,三指重新搭上她脈搏,還是虛弱…
百草仙君端着藥湯急匆匆進來,“許宣,給你娘子服下,先解了毒,再看能不能穩住胎氣吧。”
青帝費了半天勁,拟好了個方子,覺得不好。老人家第一次這麼有躁氣,将面前的紙團成一團扔在地上。婦科一道,他與許宣并不十分精通,尋常婦兒的病痛不在話下,可是今日,所以誰也不敢貿然用藥…就是怕傷着病人,落下病根,“她身體虛弱,此刻胎兒已有下行之兆,你那解藥以毒攻毒,一碗藥下去不催産加重痛苦已是萬幸。”
“那再怎麼辦,總要先保住一個。”百草仙君曾在凡間行醫治病,經驗多些,膽子也比青帝師徒大些。
“她腹中是兩個孩子。”難就難在這,如今的白夭夭,哪裡還有力氣…不過眼下毒已經不是問題了,青帝懶得和他争辯,拉着他出門,“走,去看看接生的女醫來了不曾。”
許宣親嘗一口,往裡加了半杯靈泉以中和藥性,而後一點一點小心喂給她,“娘子,不怕,多少喝一點,覺得肚子疼得厲害就告訴我,我們不喝了。”
白夭夭心裡清楚,方才又是燒艾又是施針,都無濟于事,必然要早産,這藥是化去體内最後一點毒性,免得毒性殘餘,生下孩子後不能保住自己…“不哭…是我不好,給你們添麻煩了…”
“怪我,我不該帶你過來…”
“我豈不知相公的難處,今日若平安生下孩兒,便是萬幸,若是我不幸身故…也請相公…善待我們的孩子…把他們撫養成人…你也照顧好自己…”
“别說這種話,你若有事,許宣絕不苟活!”
念卿跪在房門前,剛哭完,臉上淚痕未幹,爹爹今日生了好大的氣,要不是爺爺攔着,自己隻怕不是被一袖子撂出來這麼簡單…也不知道裡面在說些什麼,念卿身後還站着幾位女仙。
青帝出來後先扶起念兒,看到是骊山來人,心下也松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