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泡好茶給許宣倒了一杯，邊喝邊問：“相公，方才慌亂之際，他為自己求情，還搬出自己‘家叔’，不知是…”

九重天有親屬關系的神仙不少，隻是不知道相公為何這般生氣…

“他的家叔，便是司命…他的職位也是當時司命一力推舉。”這些年，他有意栽培很多人，隻是前人不走，後人又如何…仙族的那些老仙在九重天話語權很大，若是不能将他們推倒，各個擊破是沒用的…

白夭夭有些詫異，即便是推舉，也應該是由衆仙将意見投至司隸閣…司命，又是他，“可是這些仙職任免不是他該管的。”

“司命曆經三朝，先帝便是他一口定下的儲君，連天帝的人選都能定，何況是雨神…”除了先帝，還有自己的兒子…

這些事情，相公從未向她說起過，白夭夭心中不免升起一團擔心，當初自己在北荒之時被妖族長老為難的時候…縱使自己一身的嘴也說不過他們，他們樹大根深，倘若不和自己一條心，的确頭疼，“倘若司命能安守本分…”

“初時他的确本本分分，靠着勤謹能幹一路走到當年的老天君身邊，是心腹之人，隻是人在核心權位上坐得久了，就舍不得再下來了。這也有了今日的司命，管這管那，甚是讨厭。”

“那相公呢？将來會不會也不舍得？”

“不會，我時常在想，比起精神上的折磨，我更願意接受□□的痛苦。”每個輾轉反側徹夜難眠的夜…每一次掙紮的苦痛，他一人承受這責任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偏偏牽扯他的兒女？在這位子上，最大的堅持就是為念兒鋪平前路，讓念兒将來在天帝之位上做得舒服些…還有清歡，他算出…将來妖族和仙族，與龍族都有婚事…

他怎麼舍得…舍得讓自己的女兒去和親？

許宣忍不住想和她說說，卻又害怕說了以後讓她擔心，萬千思緒在心口，最後隻化作一句安慰：“娘子，沒事的。”

“你方才那些話，夭夭聽了初時心疼，而後是自責…恨自己不能為你做些什麼…”白夭夭眼眶酸酸的…她是不是應該再往前想一步？“旁人是司命說了算…可是相公不是，相公是先帝選的人，司命原本是想着相公在九重天上沒有太多根基和親信，這天帝要相公做也無妨，隻是他低估了相公的魄力！也沒有想到相公會如此勤勉，一心改革。司命别的插不上手了…

“仙族的長老們…他們經常為難你，對嗎？”從前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次次被他們針對，後來想想…

“傻姑娘…”

許宣走到她那邊，攬過她腰，随後把她整個人緊緊抱在懷裡，娘子聰慧過人，自己不過說了一兩句，娘子就猜出了七八分…“夭兒，不論再苦，再難…都不要再離開我…”

“恩！”

九奚山

回來第二日，趁着許宣陪念兒做功課，白夭夭在茶室烹茶的功夫，青帝身邊的童兒過來傳話：“夫人，青帝叫您過去叙話。”

白夭夭微微一怔，疑惑問道：“所謂何事？”

“青帝傳喚，您去便是。”

不是吧…她又何處冒犯了這位…

白夭夭感覺自己後背有那麼一點點涼，根據已有的經驗，青帝單獨叫她，十次有九次就沒有什麼好事等着。來的路上，把她所有可能做的錯事都想了個遍，等到了門口，卻被小弟子攔住，“夫人稍候，青帝還在歇息。”

這一候，白夭夭便在門前廊下靜靜地站了半個多時辰。

終于，門緩緩拉開，兩排小弟子整齊地結隊而出。為首的弟子複又走回來，引領着白夭夭進去。白夭夭邁着沉穩的步伐，進入室内後垂首站立，恭敬問候：“青帝，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