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守着的,是他的師父,青帝,“師父,徒兒失禮了。”
“别說這些話,可知你睡了整整三十日,”青帝拿起銅臉盆邊上的毛巾,擺了水遞給他,“你心火嚴重,高燒不止…”
“娘子她…”
就知道醒來第一句話就是白夭夭,青帝有些無奈,“孩子們都在北荒,九重天上的事情也是她在打理,傍晚時分,她會來的。大病初愈,你隻管好生歇息…”
“我…我懷裡抱的衣服呢?”許宣左右顧盼埋頭去找,發現不見越發急了,“師父,你可見到…”
“你隔幾日或是幾個時辰便會夢魇一次,聽到你娘子的聲音才肯罷休,那衣裳自然抱不緊…白夭夭已經替你收着了,丢不掉丢不掉。”知道他好面子,青帝本來不想告訴他,白夭夭不過說了些氣話,就讓他病了這麼些日子,每每夢魇不是大哭不止便是氣急攻心嘔血…把自己都差一點熬沒了…他這一病,病得兇險…
許宣聽罷,還有些不敢相信,追問道,“真的是娘子替我收着的?她真的不生我的氣了嗎?”
“為師還能騙你不成?”青帝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既然你醒了,有些事情也需要你去親自處理,這是白夭夭送來的信,于子歸服毒自盡,隻留下一個名單贖罪,其餘人等該罰的罰,隻有一兩個斟酌不定的,你看着辦。”
許宣做事雷厲風行,該降罪的降罪,該斬首的斬首,但是也并非雷霆手段,責其首而寬其從,這一封诏令下去,很多神仙吊了三十日的氣終于能喘勻了。
“诶,病了一場,你又穩重了很多,為師這口氣,也喘勻喽,”青帝欣慰一笑,“被娘子打,比挨為師的打,管用多了,看來為師從前,是罰錯了人。”
“水至清則無魚,從前徒兒身為臣子,并沒有讨先帝和衆位師長的喜愛,如今身為衆仙之首,我所作所為,也必有神仙看不過…他們需要的是恭順,而徒兒需要的,是容人之量。”
“誰教他們結黨營私,還結到其他兩界去?真真是自尋死路。你可見過月老了?”
“是。”
青帝思忖許久,也是他們夫妻情緣未斷,斬斷亂的,方能重新引線,心心相印。
許宣有自己的思量,行至此處,還是願意給娘子一個選擇,“師父,徒兒想請您幫個小忙…”
不過半個時辰,白夭夭急匆匆趕到九奚山,“青帝,您說九重天上出了大事,到底怎麼了?”
“許宣方才醒了,處理了那些瑣事,說心魔之中大夢一場,如今想明白了,要下凡曆劫,如今已四處雲遊去了。”
“他要下凡曆劫?去就是了,跟我何幹。”他又不告訴她!白夭夭剛安頓好女兒就趕過來,此刻滿頭大汗,神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