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慢慢改吧，娘子去幫我把衣服拿過來就好。”他自己洗漱，伸手就能做到的事情，她何必多此一舉，在人間怎麼學成了一塊木頭啊？以前他為了夜裡侍奉師父方便，一直和娘子分房睡，娘子那個時候…就應該一開始同她說。

夭桃取過衣服，小心侍奉許宣穿好，細緻到衣服的走線都要貼齊，系雙耳結，她還要墨迹多久啊，穿好了不就得了，許宣隻好提醒道，“為夫快要餓死了，早餐要涼了，我們快去吃。”

“好。”

所幸，剛吃過早飯，雨便停了。許宣看着放晴的天氣，心情大好，牽着娘子的手馬不停蹄套了車往城中趕去。

夭桃為了避嫌，以紗巾覆面，低調走在許宣半步之後。

“娘子，何須這樣遮遮掩掩，今天上街就是為了帶你來玩，娘子縮在我身後，我們還怎麼并肩而行？”許宣把她拉在自己身側，夭桃在家還能做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安靜娘子，這三年裡去的最遠的還是鄉下皇莊劉叔的菜園…

許宣帶她過了斷橋，斷橋之上，許宣想和她追憶往事，隻是夭桃如今半分記憶也沒有，隻是站在那裡賞景，無意間接下話頭，“傳說那雷峰塔下，壓着一條白蛇。可是又沒人見過…遠遠看去，隻是一座普通的佛塔而已啊？”

“娘子想去雷峰塔看看？”

“不！太遠了…”斷橋和雷峰塔遙遙相對，方才從花港出發一路從三潭印月過來，現在又折回去…走不動啊走不動…

西湖實在是太大了，走了多半日，才走了一小半，夭桃面露難色，夫君今日好大的興緻，一路上給她說這些說那些，仿佛對這西湖情感很深…也是，師父說夫君自小在西湖邊上長大，懂得比她多很多…

夫妻順腳歇在西湖邊的一家酒樓吃飯，預備吃過飯便雇車回去，沒吃幾口，就聽台上說書人說這西湖的愛情故事…

“話說這許仙哪，新婚當日發現自己的娘子竟然是一隻蛇妖！而且那蛇妖兇神惡煞，人頭蛇身，全然不顧夫妻情分二話不說張口就咬，得，娶老婆丢了半條命，吓了個半死。”

台下人紛紛私語，覺得這娘子不娶也罷…

“後來啊，那白娘子跪在金山寺前，哭了三天三夜，才把丈夫哭得回心轉意，許仙一瞧，這美人兒梨花帶雨，實在是美極，便隻看皮相，跟着娘子歸家去了，洞房花燭，夫妻情深。”

許宣緊緊捏着茶杯，那杯子不堪重力在桌面上淺淺晃悠…他忍，他忍…

夭桃沒有發現許宣的異樣，她自小不能出門，總是聽府裡的人說這些話本子有多好聽，今天來可算是過了一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