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你的臉竟然還能恢複如初,朕還是對你太放心了。太後有命,那郎中殺不得,為了皇家的尊嚴和體面,你必須死,可是朕也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你說,該如何呢?
三日之後,皇上會得到滿意的消息。
夭桃踏入牢房,徐步走到許宣身旁,瞧見他身上又增添了許多傷口…想必是他憂心自己,與衙役起了沖突才緻如此。輕柔地擺弄着他散亂的發絲,将其撩至耳後。夭桃憶起往昔,他平日裡是那般驕傲自持,如今卻身陷牢籠,受盡這般屈辱…夭桃強抑住淚水,柔聲輕語,“夫君,我回來了…”
“娘子,娘子!他們可曾虧待你?!”許宣強忍着傷痛,掙紮着直起身子,三日三夜滴水未進,粒米未沾,早已無力支撐,再加上這幾日他滿心自責,心痛的折磨更是有增無減,娘子曾在他懷中被人搶走,而他卻束手無策!
夭桃微微搖頭,她也曾仔細思量,許宣與那傳說中的人物同姓,又居于臨安…
無人能夠容忍自己的至親遭受诋毀!在出宮之前,荒昊就曾警告過她,若三日内得不到想要的答複,許宣此後在臨安将難以立足,回春堂是師父苦心經營的産業,絕不能因她而毀去…
“我們回家吧?”
“好。”看着她發紅的眼圈,這傻姑娘總是這麼敏感,就是喜歡哭。
許宣被夭桃扶着一路出了牢房,那群衙役忽然之間很是客氣,再也不曾為難,原來是娘子一路給錢…臨出門時,娘子還給了那牢頭一包銀子,那牢頭還不忘說一句“吉祥”話,說什麼永不相見。怪他不懂世俗,吃了虧,還連累了娘子,實在是不該。
出了門,這馬車很是精緻,不是家裡常用的,許宣不解地看她,這是哪裡來的?“娘子?”
“你重傷在身,一路颠簸對身體不好,你放心,我都打點妥當了,”夭桃轉頭看了眼車夫,兩個人一起把許宣攙了上去,“那說書人信口胡說,诋毀仙家,府尹已經治了他的罪,以後那酒樓會重新聘請說書人,相公再也不會聽到那人的胡話了。”
說罷,夭桃的一滴淚,打在了許宣的虎口處,這馬車寬敞,他能在裡面好好趴着…“娘子,哭多了眼睛不好,已經沒事了,不哭了…你一哭為夫心都亂了。”
“早知你沖動起來如此難纏,當初議婚之時我就該多思量思量…”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娘子,這三日你都去哪裡了?”那是一群太監,娘子是進宮去了?這三日許宣心慌地厲害,從來沒有這般懼怕過,從不敢合眼,每天都蹲坐在牢門前看…方才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才倒在地上趴一會兒…
原來,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一個凡人都做不好。
夭桃眼中又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水霧,他們如何能與皇室抗衡,還是瞞着吧,略想了想,便編出了一句謊,“以前在宮中,順公公和李嬷嬷有些交情,這次出宮采買,碰巧遇上。他把我當成姐姐了…”
“原來是這樣,”許宣松了口氣,心下稍安,宮裡人或許還以為娘子的臉已經毀了,怎麼也不會想到夭桃身上去,“夭夭,對不起,這一次是我太過沖動。”
“以後,别再沖動了…就算不是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夭桃一直看着他,想把他的模樣深深刻在心裡…
等回家去,夭桃打好熱水替他擦洗,這身上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了些,不過沒有性命之憂…進牢前的這頓闆子,不傷性命,隻是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