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你,閃電俠的丈夫!”吹笛人唱着歌說,“讓我看看你能喝多少。”
哈爾玩心大起,一屁股坐在吹笛人旁邊的椅子上,掂了掂威士忌酒瓶說:“我比你想象中能喝得多。”
綠燈俠和無賴幫莫名進入了拼酒模式。巴裡歎了口氣,覺得自己認為哈爾還是很靠譜的印象又一次破滅了:“我們去說話吧。”
越過吧台,後面是個放着許多器械的小屋,巴裡一眼就看到了寒冷隊長的槍規整地擺在大敞的櫃子裡,下頭墊着洗得幹幹淨淨的制服。
巴裡從來沒有來過這裡,真正意義上的反派老巢,這個俱樂部和人們想象中的超級反派的聚集地的樣子實在是相去甚遠,就像無賴幫和其他的超級罪犯相比一樣,都遠遠與世俗眼光相分割。
“這裡怎麼樣?”寒冷隊長問,“是不是和你想象中堆滿金錢和殘肢的地方差别太大了。”
“恰恰相反,這就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樣。”巴裡說,“我的老朋友不是一個窮兇極惡的人,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我知道這點。”
“隻是‘你’知道。但你有一點說錯了,我不殺人,但我确實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
這真的太奇怪了,巴裡想。一個罪犯在向英雄努力地證明自己的罪過,英雄卻仿佛在為他開脫,真的太奇怪了。
這幕荒誕喜劇還在演着。
寒冷隊長古怪地笑了笑,繼續說下去:“我已經知道阿卡姆發生什麼了。現在我看見了你,我就知道下一個是我們。”
巴裡怔怔地看着他,幾乎以為他在說笑話。如果他已經知道自己将死,為什麼不逃跑,為什麼還這麼坦蕩?他都恨不得替寒冷隊長把冷凍槍抵在自己腦門上。
寒冷隊長似乎有了看穿人心的能力,他的目光看過來,就像看一個坦蕩到不知死活的傻子,然後脫下外套,穿上了那件冰藍色的制服,像每次去騷擾閃電俠的時候一樣嚴肅。
“倫納德!”巴裡急促地驚叫。這個詞從他嘴裡說出來生疏極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喊這個名字。
倫納德扛起那杆槍,這時候房門被推開,無賴幫成員們魚貫而入,抄家夥的抄家夥,換衣服的換衣服。正直的閃電俠有點慶幸于金色滑翔者是一直穿着制服的。
哈爾手裡還抄着那瓶被喝得快要見底的酒:“小熊,你倆要打起來了?我勸最好别,卡爾就在門外等着呢。”
無賴幫的人像沒聽到一樣繼續手裡的動作,隻有倫納德看了那瓶酒一眼,把他的槍調到了最順手的位置。
巴裡看着倫納德平靜的臉,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麼。這是飛蛾撲火吧,超人的力量根本是他們無可匹敵的,這樣隻會讓死亡更漫長更痛苦!有一種沖動促使他制止這場必然的沖突,任意一方放手都好。但他的理智還在,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讓他們出去吧,小熊!”哈爾的聲音。
巴裡這才回過神,發現自己堵在門口過道上。無賴幫的人都默默地盯着這個想以卵擊石,讓時間停滞的人。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才是人群中的異類,這未必是假話。他說:“非常抱歉,倫納德,你不是個惡貫滿盈的人,正相反,你還是個良心未泯的人。但是我沒辦法救你。”
倫納德露出一個有點驚奇的表情,然後立刻就變成了一個從未見過的笑容:“看吧,閃電俠,原來也有你做不到的事。你不敢和超人抗衡,因為你在對付他的方面堪稱無能為力。不過沒關系,巴裡,你是我的朋友和我一輩子全力以赴的敵人,我會證明我比你更強大。”
無賴幫挨個走出去,每個人路過他的時候都輕輕拍了拍巴裡的肩膀,金色滑翔者還送了他一個妩媚的飛吻。巴裡本來還打算攔住他們,但被哈爾拽住了:“他們不會逃的,無賴幫從來不是坐以待斃之人。”
于是兩個人隻能在門裡等待,喝哈爾白嫖的那一瓶酒。巴裡看了看标簽,突然發現是以前某次無賴幫搶銀行搶走的贓物,價值高到能存在金庫裡。
他灌了一大口,又辣又刺痛,真是嘗不出哪裡貴。
月光下,俱樂部的門口,無賴幫沖向了超人,那個昔日的超級英雄,今日的行刑者、劊子手。陰影倒映進屋。背景中,鮑勃迪倫迷人的聲線還在不知疲倦地唱着: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 balls fly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