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學,三人回到翊坤宮,邱炎威同皇後拜别後便出宮了,他雖是侍讀,卻也沒有資格留宿内庭,倒是徐修雲,從翊坤宮離開後,往翠微宮去了。
他要去拜見淑妃,也就是他的姑母。
“兒拜見淑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徐修雲對着徐芝老老實實地行了大禮。
淑妃等他行完了全禮,才說了一聲,“起來吧。”
徐修雲站起身子,低着頭。徐芝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鹹不淡地說道,“既然當了皇子侍讀,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謹言慎行,不該做的事不要做,不該問的話不要問。”
“多謝娘娘教導,兒銘記在心。”徐修雲恭敬地應道。
“恩,去吧。沒什麼事也不必來吾這裡問安,認真做好分内之事便可。”淑妃說完,端起了茶杯,意思是送客了。
徐修雲對着徐芝躬了躬身子,退了出去,他走出翠微宮的大門,回頭望了一眼那門上高高的匾額,随後便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殿内,徐修雲走後,徐芝立刻皺起了眉,她揉了揉額角,“聖人怎麼選了徐修雲當大皇子的侍讀。”從稱呼便可以看出來,她與徐六郎十分不親近。
葳蕤上前輕輕幫徐芝按摩起了頭部,小聲道,“或許是因為六郎君年齡正好的緣故吧,而且六郎君雖是庶子,但其母卻是貴妾。”
徐修雲的母親姚姨娘雖是庶女,亦是出身大家,她是姚太妃的侄子,光祿寺丞姚益光之女。真要論起親戚關系來,她還是壽康長公主的表侄女呢。
徐芝輕輕哼了一聲,顯然對于這位姚姨娘也很不喜歡,嘲諷道,“倒也算是沒有枉費他姨娘費盡心思營造出來的‘逸氣高才’之名。”
徐芝這話葳蕤可不敢接了,她力度适合地做着按摩,碧霄殿裡一片寂靜。
徐修雲從翠微宮出來之後,便離開了内庭,回到了徐府。
他先是去拜見了父親徐伯淵,向他禀告了一下宮裡的情況,自然也提到了淑妃徐芝。
“淑妃娘娘好像不是很喜歡兒,因此兒沒有多做停留,便回來了。”徐修雲低頭說道。
徐伯淵‘恩’了一聲,臉上并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無妨,芝娘有分寸,她既說了無需拜見,那你平日裡就不要去打攪她了。”
“是。”徐修雲應了一聲,“父親可還有什麼吩咐?”
“記得把今日落下的功課補上。吾這裡沒什麼事了,去你母親那裡回個話吧。”
徐修雲應了一聲退了出去,往嫡母的院子裡走去。
嫡母周夫人一貫來都是很和善的,她見了徐修雲便笑着問他,“六郎回來了,可曾用過晚膳了?”
徐修雲拱了拱手道,“回母親,兒尚未用膳。”
“那就留下來一起用膳吧。”周夫人道,徐修雲從善如流地在她身邊坐下,原先坐在周夫人身邊的徐七娘很興奮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問他,“六哥,宮裡頭是什麼樣子的啊?”
徐七娘是徐家最小的孩子,今年不過五歲,乃妾室茹姨娘所出。茹姨娘茹煙原是周夫人的陪嫁,周夫人生下嫡次子後便将她擡了姨娘,育有五郎徐乘雲和七娘徐曼悅。
徐修雲摸了摸七娘頭上的雙鬟輕聲道,“宮裡自然是雕欄玉砌,碧瓦朱甍。”
徐七娘撇了撇嘴,“六哥說話文绉绉的,好沒意思。”
徐修雲笑了笑,沒有說話,倒是周夫人身後侍立着的茹姨娘立刻小聲訓斥了女兒一句,“七娘,怎可對兄長如此說話?”
周夫人笑着打圓場道,“孩子玩鬧,不必如此嚴肅。都用膳吧。”
待飯菜上來,茹姨娘先為周夫人布菜,待周夫人動了筷子,兩個孩子這才開始用餐。
一頓飯吃飯,徐修雲便禮貌地同周夫人告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