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不如去請教一下禦醫吧。”方順勸道,“之前孫院判不是提到過曾見過與三皇子殿下類似的病症?或許能有些線索。”
“唉你說得對,是我鑽了牛角尖了。”鄧豐明歎了口氣,“遣人去問問孫院判可有空閑。”
孫院判很快回了話,鄧豐明便又往太醫院去了。
孫院判仔細查了兩樣東西裡的材料,對鄧豐明道,“這東西單獨用着,絕對是沒有問題的。但其中是不是有東西會加重三殿下與服用羊乳後的不适症狀,臣也不敢确認,隻是說,有這種可能。”孫院判說的委婉,鄧豐明也聽出來他話中的意思了。
現在這情況,除非找到一個跟三皇子的情況一模一樣的人來試試,也沒有别的辦法了。
從太醫院出來,鄧豐明咬了咬牙,對方順道,“去,将沈指揮使請來。”他自己則匆匆往太極宮跑了一趟。
“聖人,奴的意思是,三皇子身份尊貴,自然不能再做嘗試,不如重金尋找民間是否有類似症狀之人……”
皇帝思索片刻,點點頭,“準了。”
一個月後,兩個小男孩被領進了内侍省。
十天後,鄧豐明寫了張新的折子遞給了皇帝。皇帝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冷哼一聲,“擺駕翠微宮。”
徐芝大概是早有預感,并沒有出來迎接,而是站在碧霄殿的門口,等着皇帝的到來。
皇帝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到了殿内,徐芝跟在他的身後,鄧豐明對着方順使了個顔色,他将殿門緩緩地關上了。
“你自己看看吧。”皇帝将折子甩在了徐芝面前。
徐芝躬身撿起折子,随意翻看了兩眼,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聖人,您明明知道這其中有無數可以做手腳的地方,可是您卻對此視而不見。”
“這麼說,你是不承認?”皇帝盯着她,問道。
徐芝鎮定自若地搖頭,“妾沒有害過三皇子,妾自然不承認。”
“郭起元,去把沈天川喊來。”皇帝吩咐道。沈天川便是羽林左衛指揮使,皇帝的意思很明顯,是要讓羽林衛再次搜查翠微宮。
“陛下!”徐芝眼裡終是含了淚水,她喊道,“您真的要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将妾的臉面撕下來踩嗎?!”
她知道,這一次,羽林衛掘地三尺,也會搜出有用的東西出來的——因為皇帝認為有。
“吾已經容忍你很多次了,徐芝。”皇帝看着她,沒有感情地說道,“不是吾不給你臉面,是你自己一次次地讓吾失望。”說完,他瞪了一眼郭起元,“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
這時,七公主唐姣被殿内的動靜驚醒了,她睡意朦胧地跑出來,降香跟在她身後,不敢開口阻止,隻能輕輕地扯着唐姣的衣服想讓她回到内殿去。
唐姣看到皇帝,明顯眼睛一亮,“阿爹!”
看到七公主,皇帝的臉色略略軟了些,他看了看徐芝,見她隻低着頭,一言不發,想到這麼多年的情分,皇帝到底還是有些心軟了。
“徐芝,隻要你願意誠心悔過,看在姣娘的面子上,吾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皇帝說道。
唐姣這會兒終于意識到氣氛不對勁了,她後退一步,挨在母親身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輕輕叫了一聲,“阿娘……”
理智告訴徐芝,皇帝都這麼說了,作為徐氏女,隻要她退一步,這件事依然會像以前那樣,就這麼過去了。
隻是情感告訴她,若她這麼做了,她和皇帝之間就徹底不再有感情了。也許接下來的一生,她都隻能作為隻有尊崇而無寵愛的妃子,就這麼在深宮裡寂寞地走完餘生。
“妾還是那句話。”徐芝擡起頭,對着皇帝道,“妾沒有害過三皇子。”
此時,沈天川已經帶着羽林衛到了,就候在翠微宮外面,隻等着皇帝的命令。皇帝聽到徐芝的話,終于惱怒了,他轉身就往外走,鄧豐明看了一眼徐芝,對着她歎了口氣,搖搖頭,小碎步跟在皇帝身後。
“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