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宋承照手中徹底沒了實權,不再能對宋夫人的事業有更大的幫助,記者也不再關注他們,兩人也慢慢淡出大衆視線。
沈瀛的手停在鍵盤上良久,不打一個字在文檔上,轉頭看向宋域的眼神瞬息萬變,直到宋域覺察到他的視線也看來,兩人眼對眼時,他才緩緩說:“生活美滿幸福。”
宋域一臉茫然,琢磨幾秒,沒能理解其中深意。
沈瀛短促地笑一下,“這次去問你父親吧。”
宋域好聽他的話,把兩袋剝完的糖炒栗子推過去,像個安靜的蘑菇一樣,不打擾他的論文大業,撈出手機給宋承照發消息。
【宋域:生活美滿幸福是什麼意思?】
宋承照不像宋夫人那樣時時刻刻守着手機,好久好久都不回宋域的消息。
宋域努努嘴,滑動去其他頁面訂餐,翻出高檔餐廳的小程序,按照沈瀛的喜好去點,想起他之前夾菜時刻意避開的蔥姜蒜,于是在後面備注——
【少放蔥姜蒜】
半小時後,大門被敲響,宋域起身去開,回來時兩手都拎着塑料袋。
“沈瀛,過來吃飯。”
“哦。”沈瀛放下筆電,走到餐廳裡,宋域貼心地為他拉開椅子,他像金枝玉葉的娘娘一樣被伺候着,心安理得地坐進去。
宋域扶着椅子背,挪向沈瀛的對面坐下,注視他纏着紗布的手臂看許久,神情逐漸古怪,忽然恨為什麼他的手能動。
沈瀛仿佛能理解他的意思,夾一塊糖醋排骨進他的碗,“收起你那種失望的眼神,像是遺憾我沒有缺胳膊少腿。”
“你要是殘疾了,我照樣喜歡你。”
沈瀛哼哼幾聲,瞥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紗布,透過它仿佛看見藏住的縫合線,調侃道:“也不知道是誰說要換成美容線。”
“我隻是擔心你在乎而已,”宋域嘴裡叼着排骨,粘稠的糖醋汁糊一嘴,話頓一下,“如果最後真的留疤了,我也拿槍打出一道一模一樣的傷口。”
沈瀛真覺得這事他能做出來,咽下嘴裡的食物,勸慰道:“這倒是沒必要,我的體質不容易留疤。”
宋域一挑眉,眼裡透出一抹狡黠的光,“你知道?”
“我又不是沒有受過更嚴重的傷。”
“什麼時候呢?”
沈瀛凝視宋域略顯期待的臉,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希望自己說出新寨山爆炸,以此來徹底蓋棺定論他的身份,“周君揚的遊艇爆炸的時候。”
宋域磨磨牙:“……”
吃完飯,宋域沒必要去洗碗,把剩菜蓋好塞進冰箱,碗筷丢入垃圾桶,找一包濕紙巾擦過桌子,就算是大功告成。
沈瀛站在玄關裡,探出腦袋看他,“宋域,你的車鑰匙在哪裡?”
“你出去幹什麼?”
“回家拿衣服。”
“你身上不就是衣服嗎?”
“我難道不換嗎?”
“寶貝,我又不嫌棄你。”
“如果我這樣你都不嫌棄,我會反過來嫌棄你。”
“你……算了,我跟着你去。”宋域朝玄關走。
沈瀛問:“你又不能開車,去幹什麼?”
宋域靠在牆上,歪一下腦袋,“我去守着你,怕你帶着幾百萬的嫁妝跑路了,我被騙财又騙色。”
沈瀛:“……”
片刻後,勞斯萊斯慢慢悠悠地行駛在馬路上,它是一輛危險系數極高的車,比馬路殺手更恐怖,随随便便剮蹭一下就夠保險賠了。
沈瀛坐在駕駛座上,看着方圓十米沒有一輛車,忍不住笑道:“你開這車出門,挺孤獨吧。”
宋域從手機裡擡頭,掃一眼後視鏡,轉過身,含笑的雙眼情深款款地鎖住身側的沈瀛,意味深長道:“以前孤獨,但現在沒這種感覺了,反倒是覺得歲月靜好。”
沈瀛想了想,不解風情地說:“恭喜你,思想境界逐漸老齡化了。”
宋域:“……”
好煩,這人怎麼油鹽不進啊?
到達沈瀛家樓下,宋域準備推門下去,沈瀛不允許他跟上,隻好憋屈地困在豪車裡裝模作樣地哭。
沈瀛站在車門外冷眼旁觀,像個渣男,“眼淚呢?”
宋域厚着臉皮地說:“幹涸了。”
沈瀛都無語,“啪”的一聲拍上車門,自顧自地鑽進樓裡。
宋域凝望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收回視線,聽見手機突然響起來,低頭去看,發現是宋承照回了消息。
【宋承照:貼臉開大?】
宋域咬咬牙,想要他少在網絡上5G沖浪,這話不符合他退休高級幹部的身份,應該講官腔官調。
【宋域:爸,說點符合身份的話吧,好歹曾經位居副部長呢。】
【宋承照:你真守舊。】
宋域差點把這四個字瞪成碎片,不久之前沈瀛還說他思想境界逐漸老齡化,現在宋承照說他真守舊,他這位受過二十一世紀精英教育的豪門太子爺好煩,擡手摳起花幾十萬選配的星空頂。
嘟囔道:“靠,究竟是誰說坐在勞斯萊斯裡的人就沒煩惱了?純謠言。”
下一秒,手機震動一下。
宋域下意識地去看,還是宋承照的消息。
【宋承照:這是我第一次公開發表情感狀态時寫的話。】
宋域一愣。
【宋承照:配圖是兩枚對戒。】
宋域:“!”
又是隐晦的“願如風有信,長與日俱中”,又是更加隐晦的對戒照片。
難道……
這是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