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後,兩人就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從小跟母親更為親近的文得思堅信母親很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龐大家業的運行并不允許當家人讓私情占據生活的全部,是父親無理取鬧沖動行事才導緻的惡果。
而天生情感更加充沛的文得凱不贊同的哥哥的想法,他指責文得思對生命逝去的冷漠,認為母親對父親合理要求的忽視才是問題根源。
孩子是傲慢的,聰明的孩子更加傲慢;他們隻學習了超出年齡段的知識,卻沒有獲取相應看待世界的寬闊角度和多元觀點。
文得思認為弟弟也許更多遺傳了父親優柔寡斷的劣質基因,文得凱則認為在家族繼承人的培養體系下,隻能教育出失去共情能力和同理心的模闆人。
那天以後文得凱拒絕參加任何遠超同齡人進度的繼承人課程,和哥哥漸行漸遠。
而文得思本在争吵過後也執拗地把自尊心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既然你不做,那我偏偏要繼續,而且要做的更好。
童年淺且輕的裂痕在日複一日的刻意冷淡和回避中逐漸擴大,唯一有機會發現并且幹預的母親又并不隻是他們的母親。
她的第一身份永遠是文家的管家人,其次是文奇本身,最後才是這個小小家庭裡的母親。
等兩人回過神,小小的縫隙成為了深不見底的鴻溝。
他們并不是恨對方,和母親的相處也沒有什麼變化。
但是從小就隻有而弟弟一個玩伴的文得思再也沒有過可以一起歡笑,一起玩幼稚遊戲的好朋友;
而原本門門課業都比哥哥學的更出色一些的文得凱,因為對精英教育的抗拒再也沒有取得過優異的成績。
在成熟後,文得思對成年人心照不宣的交往守則運用自如,和同樣有着雌心壯志的天之驕子并肩而行。
文得凱則迷戀上了極限運動,他把整個人都投入到廣袤的自然中,和對自我極限的挑戰。
隻是在無數個孤軍奮戰的夜晚,他們有沒有後悔過當初做過的選擇呢?也許他們自己也并不清楚。
文得思有些氣餒了,現在的氣氛讓他想起了和弟弟的第一次争吵後那個徹夜難眠的夜晚。
也許我确實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我也做不了好的愛人。
就算我再喜歡小慈又怎麼樣呢,就算我們在一起了又怎麼樣呢?
我可以不顧世俗給自己帶來的壓力,但是我絕不能拒絕思考,一意孤行給小慈帶去的後果是怎麼樣的。
也許就是現在這樣,我們身體的距離觸手可得,心靈的距離卻遙不可及。
文得思收回了思緒,沮喪的決定結束這場失敗的約會。
他不希望小慈的男朋友是一個看見她哭了都不知道為什麼的遲鈍大叔,也許擁有同樣敏銳感受力,共情能力強大的人才是小慈更好的選擇。
這個總是順風順水的青年才俊不得不承認,如果是文得凱陪着小慈,他一定能陪着小慈一起哭一起笑。
而不是像自己這樣,靠筆記總結和旁人經驗去拙劣的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