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抖什麼抖,這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噢,沒事。”樸芊悠死死盯着小說。
這人回話怎麼沒頭沒腦的?
阮織夏和平時的午休時間一樣在寫題。
過了一會兒樸芊悠突然剁了兩下腳,聲音不大足夠但是阮織夏可以清楚地聽到。
就這樣又持續了一次阮織夏受不了了,抓起書小聲地問她想幹什麼?
樸芊悠睜大眼睛去抓書,突然聽到“吱吱吱吱”的聲音,樸芊悠感覺不太妙,猛地一個轉頭,就看到自己旁邊的窗戶台上是一隻趁樸芊悠低頭看小說時趁機跑上來不大不小的蟑螂,現在正擺動着觸須。
學校教室裡這種小昆蟲不少,樸芊悠這輩子最害怕的就是這種小東西了。
“我去!”樸芊悠大叫,身子猛的往左邊一歪,結果一個沒坐穩直接往前紮,紮進阮織夏懷裡。
她忘了這裡是學校,她忘了紮進的是阮織夏的懷裡,她隻知道聞到她身上淡雅的玫瑰的味道。
這股玫瑰香使人安心。
全班都看了過來,在全班的視角她們倆個動作極其暧昧,阮織夏在和樸芊悠搶書的過程中是整個人朝牆這邊的,樸芊悠是直接鑽到人家的懷裡。
她不怕鬼怕昆蟲。
阮織夏皺了皺眉頭要推開她,樸芊悠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趁她不注意搶過書,非常自然的從後面推開椅子跑到阮織夏椅子後面,指着蟑螂。
“快來一個人把它弄走!”
溫澤轉過頭時看到蟑螂時也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班長就大剌剌地從位置上起身,徒手捏起蟑螂須裝進後門值日生還沒丢的垃圾袋裡。
“這不很簡單嗎?怕什麼?”焦陽不理解的看着樸芊悠
樸芊悠問焦陽“那垃圾袋誰收?”
“值日生啊。”焦陽理所當然地說。
今天倒垃圾的值日生是…
“不行,我不行的。”胡思自己第一次發出這麼大的聲音,可是也不是很大。
“那你随便找一個人幫你啊。還有樸芊悠别發出這麼大的動靜,還讓不讓人午休了?”焦陽沒有管胡思,回到自己位置趴在桌子上繼續續覺。
樸芊悠還是怕,因為垃圾袋就在後頭的櫃子,櫃子的距離離她不到15米,她坐回椅子上,順帶還往前挪了挪。
“死土豆,就放在姐後面是不想讓姐活了直說。”樸芊悠嘟囔着。
“就你這樣還想當入殓師?”阮織夏冷笑一聲嘲諷着。
樸芊悠争辯:“他們又不會動。”
“他們動了那才不得了。”停頓了,一會兒,她喃喃道:“但我更希望動。”
樸芊悠聽到了她的喃喃,試探的問:“你家裡人有去世的嗎?”
“嗯。”阮織夏又恢複了面無表情。
“啊,我父親也去世了。”樸芊悠很樂觀,“但是我爸爸一直都超愛我們的。”
阮織夏才知道第一次遇見樸芊悠,她說的:“我沒爸爸”是這個意思。
“嗯。阮織夏臉上很淡,看不出一點表情,也不能猜出喜怒哀樂,她好像遇到每件事都這樣,表面上看上去都不在乎。
樸芊悠翻了一夜小說,“我是我爸爸走後的第一年我接觸上了遊戲,遊戲裡的角色背景也很慘烈,似曾相識吧…我才很喜歡。”
“嗯,園丁?”
“有可能呀,阿丁背景和我好像呢,但是她比我可憐。”樸芊悠眼睛不離小說裡的文字,可她心早就已經離了。“可是我媽媽對我們也很好呀。”
“嗯,愛你的人留在你身邊永遠是最強。”
阮織夏突然冒出來了這一句讓樸芊悠開始好奇。
樸芊悠看着阮織感覺她有故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家人…對你不好嗎?”
“賭博,家暴,自己沒用還喜歡冷嘲熱諷别人,”阮織覺得可笑,“所以在我13歲我媽跳樓了。呐,這個是我媽唯一留下的遺物。”阮織夏用戴着微微的淡粉色指甲指了指自己紫色的小耳釘。
樸芊悠湊近了一點阮織夏,她第一次仔細地觀察她的耳釘,别看它小,仔細看還有那種小小的紋路,很是精緻。
“哇,這個耳釘好漂亮,你媽媽的手好巧哇。”
“這個是我媽在我爸家暴完的時候用雕刻耳釘讓自己冷靜,雖然有時候會控制不住,用刻針紮自己自殘。”
樸芊悠有一瞬間振愣,她一邊欣喜阮織夏願意和她講這麼多,一邊又不免覺得她慘。她實在沒想過身邊會有這麼糟糕的家事的人。
“沒事的,摸摸你。善良的人終會幸福。”樸芊悠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善良的人終會幸福。
“你這叫拍不叫摸。”樸芊悠看到阮織夏久違的笑容。
樸芊悠看着她開心了自己也放心了不少,阮織夏這種笑容很少見,樸芊悠也不知道從哪裡感覺到了一定的成就感。
樸芊悠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和她講了好多話,樸芊悠笑了。
但是到最後也不知道胡思到底是怎麼處理蟑螂的。
阮織夏這塊不動的冰山終究也會被某個人融化,如果阮母還在的話,她肯定會更早被融化,甚至都不會是冰山。
晚上樸芊悠準備走的時候突然問了阮織夏一句話,“你還讨厭我嗎?”樸芊悠很直白的問。
“我從來都沒有真正讨厭你。”阮織夏說話輕飄随意。
夏天的晚上,黃昏暈染着無邊無際的天空,綠蔭,蟬聲,時不時的微風,夏是少年旺盛發芽的季節。
“我也很喜歡你!拜拜。”
阮織夏有些無奈。“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