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獅郎從一護家離開的時候,夜已經過半了。
一時着急尋人,待離開之時才反應過來不知如何下腳。如今他沒有她任何的線索與消息,冷靜下來後,才不甘心地想到,繃帶上打的那個結,是否也僅憑他的臆斷。
那是個手法怪異的活結,印象裡隻有她會紮,也隻有她會這麼紮。
可他同樣深刻地記得另一件事。
他心裡想着的這個人,在十七年前,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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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下的雪已經停了,薄薄的一層冬雪摞在松枝上簌簌落下,四散的霧氣讓人有一種無力的蒼茫感。
由于劇烈的趕路,冬獅郎的傷口開始滲血,他在空座町的城郊找了一處隐蔽的神社稍作休息,打算就在此地将就一晚上。
原本明亮的月亮漸漸地被烏雲吞沒,夜和雪混雜的冰冷的濕氣透過了棉襪傳到皮膚上。這種情況下,即使擁有冰雪系的靈壓還是讓他感覺到十分不适,呼吸也在艱難地調整。
短短一天,真的發生了好多事。
王印被盜,感受到了草冠的靈壓,還有……
深夜中的冷空氣毫不客氣地滲入肺裡,好不容易挨到快要破曉時,他撐着身子往外一看,頂着稀碎的暗淡晨光,破空而來了好多道身影,将他的容身之處團團圍住。
“日番谷隊長!現已下達緊急特令,請您馬上返回瀞靈廷!”
他閉了閉眼,再度調整了一次呼吸,握緊冰輪丸,打開了門。
“我不打算聽令。”
他抽刀上前斬擊,被吉良和修兵雙雙擋下,僵持之時,吉良忍不住開口勸道:“請住手!不然會被認定為謀反的!”
“日番谷隊長,現在要将您逮捕了!”
修兵說完後,冬獅郎突然神色一凜:陰沉開口:“那可是會喪命的。”
話音剛落,冬獅郎旋身斬擊,将吉良和修兵格擋開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又是一個狠厲的揮刀,冰輪丸和風死兩刃相接,在刀鋒上炸出了火花。
這一擊氣流直接将修兵擊飛數十米,他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後起身,躍至高處結印:
“縛道之六十二,百步闌幹!!”
與此同時,吉良上前和冬獅郎對陣,待修兵放出鬼道後,青紫色的光柱傾巢而出,随着指示朝冬獅郎的所在位置呼嘯而去。
以一敵二本就吃力,更何況是帶傷之身。冬獅郎用力将吉良的刀擋回去,瞬步想要躲開這縛道,卻還是在最後一刻栽了跟頭。
百步闌幹斜着貫穿了他的左半邊身體,鮮血噴濺在地上。冬獅郎踉跄了幾步跌在神龛旁,撐着冰輪丸咬牙努力了很久才将身體正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在不遠處的枯樹上,一個袖手旁觀之人的拳頭,微不可察地握緊了。
冬獅郎大口喘着粗氣,銀發盡數散亂了下來。
他吃力地将身體裡的百步闌幹一點點抽出,半靠在神龛上,吉良帶着人将他圍住,雖是有些不忍,卻也還是開口跟他說:“請您還是老實一點吧。”
未等他說完,快要至窮途末路的冬獅郎卻不知道為什麼,一反常态地激動與亢奮,頗有些破釜沉舟的氣勢,重新握緊了冰輪丸對着追兵,喊道:
“端坐于霜天,冰輪丸!!!!!!”
頃刻間,強大的氣流席卷而來,冷空氣繞在他的周身,冰龍展翅,化作铠甲覆蓋在他身上,整個場地寒氣逼人。
“啊…冰輪丸……”
英夏遠遠地看着那個始解了斬魄刀的身影,緩慢地自言自語了一句,低沉的聲音甚至染上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懷念:“真是好久不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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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的逮捕以失敗告終,吉良和修兵均被冬獅郎所傷,緝拿部隊在原地休整後返回了瀞靈廷。
而冬獅郎在反擊過後便消失了,隻留下了一地的冰晶。
不過要找到他也不難就是了,畢竟他的靈壓沒有隐藏起來。至于為什麼沒有隐藏起來……
英夏凝神探了探靈壓,在距離神社不過幾公裡遠的地方找到了他。
哦。
原來是又暈過去了。
……
英夏輕手輕腳地走近他身旁,把他翻了個面。
他那一直都很清爽的銀發如今混雜着血污和塵土亂七八糟地頂在腦袋上,氣息也變得微弱,方才中的那招百步闌幹的傷口還在汩汩往外流血,連舊傷也裂開了。
她做了很久的心理活動,歎了口氣,緩緩撫上他的臉,将他臉上的血迹擦去。
隊長羽織不見蹤影,他隻披了件鬥篷就四處亂竄。
真不像他平時的行事風格啊……瀞靈廷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他抛下了一切單槍匹馬在現世逃亡,總不至于是因為王印丢失所以畏罪潛逃了吧,又不是他偷的王印。
英夏看着處在昏迷狀态的冬獅郎,看着他如此狼狽的樣子,還是覺得……有些心疼。
他身上本就有不久前的舊傷,如今又添新傷,光是止血都未必夠用。
“真是怕了你了……”
她在地上掃了掃雪,勉強掃出一片地來席地而坐着,雙手罩在冬獅郎腹部的傷口上方,緩緩放出了暖黃色的治愈光芒。
“怎麼還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啊……”
她呢喃了一句,聚精會神地看着他的傷口開始凝血。
這還是之前在四番隊交流的時候學會的呢,沒想到為數不多使用的幾次都不是給自己治療。
正治着傷,卻沒發現身下的人手指動了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