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鳴濑千春沒想到一打開門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
她預想中應該有且隻有星見三席一人會出現在她面前,但現在她的面前不僅有星見三席,還有她的頂頭上司日番谷隊長。
這兩個人此時都有些面紅耳赤的淩亂,聯想到了這兩人在隊裡的傳聞,千春覺得自己好像十分不該在此時出現在這裡。
她的微笑表情瞬間就凝固了,變成了尴尬的假笑。在沉默了數十秒後,千春才磕磕巴巴地叫了一聲:“隊……隊長。”
“鳴濑……”
冬獅郎也沒想到千春會突然出現,此刻的臉漲得通紅,為了掩飾尴尬,他極不自然地輕咳一聲,自顧自解釋道:
“我……我幫星見三席拿點東西過來。”
“對對,隊長幫我拿點東西……哈哈。”
“噢,原來是這樣子啊。”千春仍噙着那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腦海中卻已經想了一萬個怎麼從這裡離開的方法。
看着他倆心虛地猛猛點頭,千春很想叫嚣一句“你們不要再裝了!整個瀞靈廷誰不知道你倆在談戀愛啊”,但看他們很努力地在表演一副輕松的樣子,千春又有些不忍心拆穿。
“我就是看到廊燈還亮着,還以為走的時候忘記熄了。”她繼續微笑着,像做賊一樣面朝着他們後退到屋外,将門合上,說:“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打擾,打擾了……”
看到千春蹑手蹑腳地将門合上,冬獅郎忍不住扶額,很是羞憤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平日裡嚴肅冷漠的形象,似乎毀于一旦了。
鬧了這麼一出,方才屋内的旖旎氣氛一掃而空。
……怎麼每次都會有人來打擾啊,好像一個詛咒啊。
英夏和冬獅郎對視了一眼,很無奈地搖頭笑了笑,将東西收拾好,離開了執務室。
“餓不餓?去食堂打包炒面嗎?”冬獅郎率先提議。
這是他們以前常幹的事,夏天悶熱,英夏不喜歡在食堂裡和一大堆剛訓練完的臭男人一起用餐,總喜歡去窗口那打包大師傅的炒面回隊舍裡吃。偶爾冬獅郎幫英夏處理一些麻煩的急活時,英夏也會讨好似地打包兩份回來請他吃。
當時冬獅郎總将其稱之為“虛僞且世俗的功利炒面”,一副不買賬的樣子,但仍然乖乖地幫她做那些複雜的文書工作,一邊做一邊捧着炒面,吃得可香了。
聽到這樣的提議,英夏自然是贊許。她本就是食堂大師傅炒面的第一擁護人,冬獅郎也是被她帶着帶着才愛上了這個味道。于是他們一拍即合,趕去了食堂。
他們在執務室内逗留許久,飯點早就已經過去了。大師傅本來已經将鍋刷好準備收工,回過頭看到隊長的身影,又将鍋架到了爐子上。
“大師傅,我們要兩份打包的炒面!”英夏趴下身來,對着窗口裡的大師傅喊道。
大師傅一開始沒有留意冬獅郎身邊的人,此時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愣了愣,随即也把頭低了下來,隔着窗口往外看到了英夏。
他有些喜出望外:“星見三席????是星見三席嗎??”
“是我,哈哈哈。”英夏很高興地朝他揮了揮手。今天每個人見到她都是這樣的語氣,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大師傅見到久違的故人,像是燃起了料理之魂,他激情颠着勺,說這是慶祝她死而複生的熱辣炒面,用心且興奮地給他們打包好,還用他那雙粗糙大手紮了個精美的蝴蝶結。
提着炒面和冬獅郎并肩一起走在長廊上,木制的地闆傳來規律的“咚咚”聲。
英夏已經記不起上一次他們一起下班回隊舍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冬獅郎當上隊長後總是很忙,且那時恰逢志波一心出事,他算是被半推半就登上隊長之位,全隊上下大事小事都要他來處理,然而卻沒有人教他,起步的時候做得很艱難。
有些時候,英夏很想自告奮勇地幫冬獅郎處理一些雜事,可那時她已經對他起了歹念,再加上自己完全不愛處理文書工作這件事在隊内有口皆碑,以至于她總是擔心要是幫冬獅郎分擔工作會不會讓他瞧出自己喜歡他的端倪,即便十分想幫忙,也别扭地故意要每天準時下班。
其實并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如今想起這些事,英夏反而覺得當時的自己有些可笑了。
這麼一路想着往事,很快便走到了十番隊的隊舍區域。
這十七年來,冬獅郎也一直沒有搬家,即便他當上隊長後有資格申請獨立的宅邸,也從沒有想過要搬離這個曾經和英夏一起居住過的地方。
冬獅郎轉動鑰匙将大門打開,英夏跟在他身後走進院牆。
走過回憶中的路,還未看清眼前之景,鼻子就被一陣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占滿。
英夏一步步走到院子裡,定定地看着他們曾經一起照顧花草的那片院子,有些說不出話來。
院子裡泥土松軟,那株冬獅郎當年拼命搬進來說要賠給她的大野芋長得比以前高壯了許多,讓人難以忽視。
将視線挪開後英夏才注意到,幾乎是所有的花草都原封不動地整齊擺放着,與她離開那年别無二緻,隻是從它們的茁壯程度看出了一些歲月的痕迹——大家都蔥茏地成長了,一看就是受到了精心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