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妙冉有備無患地往臉上撲了一層粉,将紅潤的氣色掩蓋住,又抱着采雲從冰庫取來的冰塊,将兩手捂得冰涼,趴在榻上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時,系統終于傳回了消息。
“經主系統批準,「禍國妖妃」初始系統将為宿主更新部分權限,包括開啟生理修改及商場兌換功能。
作為條件,主線任務開啟後,将同步發布支線任務。所有支線任務都為必選項,且完成度将影響主線成敗。
請宿主認真觀閱條件,回答是否同意系統更新。”
顧妙冉認真地聽完,覺得系統給她挖了一個大坑。她做了這麼多年毫無進展的任務,還是頭一回知道,任務居然還分為主、支線?
主線是做妖妃,支線又是什麼?萬一難度很高,她又沒有拒絕的權利,豈不是多了一種死法?
剛剛還萬分急切的顧妙冉,此刻猶豫了。
雖然系統所說的兩個功能聽着誘人,但如果她的主線能順利開啟,自然而然也能兌換到,不像現在還多了附加條件。
隻是,假如皇太女發現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瞞她,别說會不會讓她進東宮當妃嫔了,不出宮把她也丢進湖裡,都算是脾氣好吧?
顧妙冉有些欲哭無淚。
尤其是想到她三番兩次的尴尬境遇,都是因她自己“禍從口出”惹來的無妄之災後,她簡直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自己的嘴堵上。
可惜,現在沒人能明白她的懊悔。
這時候,守在門外的采雲已經“笃笃”敲起了門。院子裡也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說話聲,聽着人數不少。怕不是還來了好幾位太醫吧?
顧妙冉将臉埋進軟枕裡,連做幾次深呼吸。最終,在采雲推開門,領着顧玉山與幾位太醫走進外間時,她顫抖着聲音說出了“同意”二字。
“宿主的身體狀況将修改為‘重病’狀态,請做好準備。”
她的話音剛落下,系統的通知聲就響起了,緊接着下一刻,一股深入骨髓的冰涼從她的體内極速蔓延。她眼前一黑,在聽見顧玉山裝模作樣地叫喊着“女兒,我的可憐女兒”的瞬間,雙眼一閉昏了過去。
等顧妙冉再次睜眼醒來時,屋子裡已經沒有人了。
她正平直地躺在床上,輕紗床帷垂落,遮掩着軒窗透入的淡淡餘晖。
她昏迷了多久?
顧妙冉眨了眨眼睛,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四肢無力,隻翻個身,都累得大喘了幾口氣。
她一邊感慨着系統的能力真是了不起,定然将太醫糊弄過去了;一邊又催着系統将她身體的負面狀态取消了。顧妙冉活潑好動,實在受不得自己病怏怏的樣子。
至于在這之後……
“我因達成了嫁給太女為妃的夙願,心情大好,所以不藥而愈了……你說,這樣的發展太女能接受嗎?”顧妙冉對着系統碎碎念,系統照常沒有任何回應。
顧妙冉沉默了片刻,忽然臉色一變,“糟了,萬一太女嫌我病情太重,不願讓我進宮怎麼辦!”
她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皇太女的人品再好,也不會為了一點善心,娶一個短命鬼進東宮吧?站在太女的立場上看,娶了她,不僅讓東宮多了一個需精細伺候着的藥罐子,而且萬一她哪天死了,還不好向顧家交代。
這般盤算下來,自己真是走一招臭棋……
顧妙冉正捂着臉悲傷不已,門外剛送完太醫的顧玉山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來了。
他今日被府裡的小厮匆匆忙忙叫回府,一路上雖然焦急,卻也不覺得能出什麼大事。阖府上下除了一個總急着入宮的妙冉外,其他人都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鬧不出多大是非。
結果,還算放心的顧玉山,愣是被從天而降的一悶棍,打得措手不及——他那正值妙齡的女兒居然快不久人世了?!
顧玉山從一開始的戲谑,到驚愕,再到憤怒。他扯着老太醫的衣領,質問他診脈的結果,“屬實荒唐!她今早還生龍活虎的,怎麼可能一個白日過去就重病纏身了?别說患病,我女兒回京這麼久,連頭疼腦熱、風寒咳嗽都不曾有過,身子骨分明好得不能再好了!”
“什麼沉疴,什麼痨症,簡直胡說八道!你今日編出這些瞎話來,意欲何為!”顧玉山氣紅了臉,幾乎不顧斯文地大罵出口。
“顧大人,我等是奉太女之命前來為顧小姐看診的,你這般行事,是不将皇太女與太醫院放在眼裡嗎?”老太醫自恃醫術卓絕,絕不可能誤診,遭到如此對待,語氣也很不客氣。
一旁幾個年輕的醫官趕忙兩邊勸導,有的說這叫“病來如山倒”,平時看着康健,突然一病不起也是常事;也有的說怕是顧玉山疏忽大意了,以顧妙冉的病情看,她的身體早已損傷成疾,除非是她刻意瞞着,否則以往不可能沒顯現過半點病症。
總之,幾人都信誓旦旦地确定顧妙冉肝木郁遏,精血耗散,久病成痨!即使顧玉山執意讓他們一一上前診脈後,又列出一籮筐的事表明顧妙冉如何活蹦亂跳,身體康健,他們也依舊沒有改口。
顧玉山信不過,扣下這幾位太醫後,又讓人找來了幾個藥堂的大夫。結果大夫們的診斷與太醫如出一轍。
顧玉山懵了。難道真是自己這做親爹的失職了?顧妙冉回京這麼久,他竟然連她的一絲病狀都未曾察覺。
在顧玉山為顧妙冉的病情悲痛不已,甚至已經打算着辭官帶她四處尋醫之時,就看見方才躺着床上、面無血色的顧妙冉,此刻又俏生生地站在了茶桌旁,沖他叫了聲“爹爹”後,就開始連聲追問皇太女的為人處世、氣量大小,以及有沒有做過什麼好人好事。
顧玉山顫抖着嘴唇,不知該先問她的病情,還是該氣她都病成這樣了,還隻想着皇太女。
“妙冉啊,是爹對不住你……你别怕,爹一定找遍天下名醫為你醫治……”他哽咽的話還沒說話,就被顧妙冉打斷了。
“爹,其實我沒病,是我今日口無遮攔,對着皇太女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于是隻好裝着唬那些太醫,好讓他們對太女交差的。”顧妙冉悻悻地吐了吐舌頭,桃花似的眼眸藏着能氣死人的靈動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