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岸的話沒有應驗。許智穎的冷僻在唯德反而引來了熱潮,校園裡同步流行起了短發和極簡風。冷僻的名聲遠播在外,受歡迎度自是水漲船高。連依珊娜也首次屈尊放低了姿态。她像女王巡遊一樣,在衆目睽睽下搖搖飐飐往許智穎跟前那麼一站,施舍地遞出一隻手,睨着眼梢說:
“許同學,你很有名,交個朋友吧。”
然而許智穎無視了她。
一時間,依珊娜滿頭的長發向上奮飛,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樹妖一樣,“喂,你聽不到我在跟你說話嗎?”
許智穎摘下耳機,待理不理地回:“抱歉,我沒聽到。你剛剛說什麼?”
依珊娜聽到人群裡隐隐有笑聲,更氣了,開始冷嘲熱諷:“你以為擠掉我就可以盡情得意嗎?很遺憾,唯德沒有一個人會一直得意一直受追捧的,尤其是像你這樣初來乍到的新人。”
許智穎隻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哦。好的。”開步就走。
依珊娜氣得眼睛都要跳出來了。
許智穎卻是悠遊自在,她的為人淡薄,在唯德的學生叢中激起了前所未有的蠻暴的熱情,大抵無法理解的東西就被認為是最好的東西。整個學校的女生都留起了短發,甚至也有人混搭了睡衣去上課。
晨曉也接到了社長的指令,要她去采訪許智穎。
“依珊娜應該更為感興趣吧。”晨曉不解。
“問題是她拒絕了。”社長扳一闆眼鏡,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為的也是給你一個絕好的機會嘛,多少人擠破頭都想和許智穎深入交談呢。”
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晨曉揣着手機走在路上,就在昨天,岸岸被龍韬騙去參加《男生女生向前沖》了,理由是他夢想在生日那天收獲一台冰箱。而紀傑三天前被他父親調遣去考察項目了,走後他們很少通電話。
晨曉走在校園裡,她甚至不知道去哪裡找許智穎。現在正值吃午飯的時間,校園裡人來人往,各個看上去都悠遊自在。也就是現在她才有種在校大學生的情調。之前唯德的攀比之風太盛了,人人都以自己為風景,也就不會有人注意到風景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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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的籃球課上,晨曉就撞上了許智穎,她也選修了籃球。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籃球服,在人群中白得發光。大部分人的存在,勾起的是人之于夏天的記憶,然而許智穎就是那種莫名使人聯想到冬季的人,準确來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氛圍感,像一首以冬季為背景譜成的歌曲,什麼歌呢?
晨曉在那邊胡思亂想。那一邊老師已将示範動作演示完了,要求兩兩分組,在東側的操場上練習傳球。
晨曉瞧見了挑籃球的智穎,顯然她沒有跟任何人組隊的意思,女生們望而卻步,男生們躍躍欲試,隻是腳步都不曾挪了挪。
晨曉假借揀球,上前搭讪道:“同學,介意我和你組一隊嗎?”
許智穎無所謂地回了句請自便。
晨曉想了半天,還是憋不出一個詞,隻好直白開口:“是這樣,我是學校《新聞直播間》的記者,想約你做個專訪,你看可以嗎?”
許智穎一臉不感興趣的表情,就在晨曉以為她要開口拒絕的時候,許智穎問:“為什麼找我?”
晨曉笑:“因為你人氣很高啊。”
智穎恍然:“意思就是例行公事呗。”
晨曉不知作何回答。智穎卻是一笑,說:“那好吧。”
晨曉露出中獎的表情,問約在明天可以嗎,我請你吃飯,盡量不占用你的業餘時間。
智穎說好,一面打量她,問:“抱歉,你用的香水,是「奠酒人」?”
晨曉心想不會吧,也太有緣了,“你也用這款香水?”
智穎笑了笑,“怎麼說呢,我認識這個香水的調香師,我用他所有系列款的香水,你要是喜歡,下次出系列款我可以送你一瓶。”
幾句話把晨曉說得暈陶陶的,回宿舍的路上,晨曉還想,許智穎也不像傳聞裡那麼冷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