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理發店,晨曉遮遮掩掩去買了頂假發,岸岸則去另一家理發店理了一個更加雌雄難辨的發型,她們什麼心情也光了,隻好選擇回學校,路上岸岸還說要把龍韬也介紹到這家店裡,因為他對自己亟需有個清醒的認知。
“本來還打算出榜單前補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呢,真是倒黴。”岸岸一路抱怨連連:“天王老爺觀世音菩薩如來佛在上,求你們别再生什麼變數了,隻要不讓我掉出前一百,我願意滕晨曉同學終生吃素。”
晨曉聽了都要哭了,紀傑回來看見她這個鬼樣子,指不定連分手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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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晨曉就去奶奶家過的周末——可不能讓傅春曉見到她這副鬼樣子,她什麼話都能說出來。晨曉還記得小時候跟同桌的男生打架,回去找傅春曉哭,結果傅春曉張口就問,你被爆米花機器崩了?
周一進了學校,許智穎的話真的應驗了,榜單排名再次調整,依珊娜又成了校花皇後的候選人。
怎麼跟鬧着玩似的。晨曉盯着手機屏幕,她也就回家兩天而已,怎麼就改朝換代把歌唱了?
晨曉快步往教學樓走,覺得哪哪都不對,學生也少了很多。
宣傳欄已經貼滿了依珊娜的照片,就連校廣播也全都變成依珊娜,甚至還有學生闖進電台,又是誦情詩又是唱情歌,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晨曉看着那些路過的學生,表情也很奇怪,像死去的人的靈魂通往天堂的光輝指引似的。
詭吊至極。真的詭吊至極。從前無非熱火朝天地談論誰多一點,現在就跟集體中了邪一樣。
晨曉馬上掏出手機給岸岸打電話,她記得岸岸這周也回家了。
撥出去三次,遲遲沒有接通。
轉而撥給紀傑,電流響三下便接通了。
晨曉先開口了:“你在學校嗎?似乎發生了奇怪的事。”
紀傑還是那溫牛奶一樣的口吻,問她怎麼了,他大概下周才回得來。
晨曉想電話裡也說不清楚,等你回來再說吧。
紀傑說好,笑問她是不是想他。
整個上午,岸岸就沒有回電的意思。
晨曉回宿舍找岸岸,岸岸不在,隻那一雙好得拆不開的雨珊跟岱彤。
但就在見到她們的一瞬間,晨曉也覺得哪裡怪怪的。
兩人都是前所未有的狂熱,說起話來也急吼吼的。
“你看到了嗎?”岱彤問。
“當然看到了!她真的——比明星照還要美豔!”雨珊興奮得無可無不可,一面口講指劃:“你看到她那條寶石粉的裙子了嗎?美炸了真是!”
“寶石粉?”岱彤懷疑地挑眉,發出上滑音,“什麼寶石粉啊你看花了吧,明明是明黃色的啊。”
“什麼明黃色啊,吧明明是寶石粉!”
“要我說多少遍,是明黃色不是寶石粉!”
晨曉試圖問她們有沒有看到岸岸,然而兩人吵得難解難分。從前她們好得跟雙刃戰士跟森林冰火人一樣,這樣争高低還是第一次。
晨曉說你們不要吵了,但是她們倆完全沒聽見,隻是吵個沒完。
好容易熬到下午,岸岸終于回來了。
晨曉以為她會第一時間找自己八卦,不想一來立刻加入了那兩人的陣營,說既不是明黃色也不是寶石粉,酒朗姆紅才對——那種依珊娜最讨厭的顔色?
晨曉徹底懵了,她們談論的既像是依珊娜而又非依珊娜本身,倒有點像她們自己了。越聽越搞不明白。
晨曉試着打斷她們,問岸岸哪裡去了,怎麼才來學校。
岸岸正逞舌,也沒有理睬晨曉,現在她們又争論依珊娜為什麼變那麼漂亮了。
岸岸說是因為依珊娜的長頭發。雨珊說她肯定墊了鼻子又隆了胸,“說不定還墊了假屁股!沒聽那幫男生說嗎?‘就像馬達一樣!’”
岱彤鄙夷地睨着雨珊,“看着你平時不聲不響,一個老實頭兒說起話來竟然這麼下流——依珊娜能夠掙回第一,當然是因為她優雅有氣質啊,你這種不上台盤的網紅審美竟然也好意思搬出來說。”
雨珊馬上變臉,莺啼起來:“我還沒說你假清高呢,你個大綠葉一天天裝什麼紅牡丹啊,小矮人還自以為是白雪公主呢!”
岱彤的臉轉為松花蛋顔色,“成,這話說得好!”她連聲冷笑:“這才叫我說出好話來呢!你沒人時候做作的那個樣子,才更讓我覺得惡心!”
晨曉怎麼勸都不管用,三個人簡直吵成一鍋糨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