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于他來說全然不适合。比起金錢他更看重時間。其次,這種無恥行徑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因為金錢是權利,性也是權利,權利交換權利,雖然聽起來物質,到底雙方都沒有損虧;但藉以不物質之名要求别人奉獻,便宜占盡不算,事後還輕飄飄丢下“廉價、不值錢、爛|貨、二手、破|鞋”等貶語,簡直當了bitch立牌坊。
不過話說回來,也虧他們夠卑鄙,襯得他俨然正人君子了起來;同類們的無恥下流更是令沈傑英喜不自勝。
晨曉打車時被一個蝙蝠眼鏡男纏着要微信,為了脫身隻好給了。沈傑英瞧見了,于是對蝙蝠男展開了調查,後來,他在咖啡廳看見蝙蝠眼鏡給别的女生發微信:
【不談戀愛的話可以和你結婚嗎?可以的話不談也行。】
【不結婚怎麼一起睡覺。】
很快,沈傑英集成了蝙蝠眼鏡在各個平台上的猥瑣發言,學校,本人照片,打包發給了唯德的同學和校領導,以及貼吧和表白牆。不過比起他被開除學籍,更引為衆議的是發表在唯德校刊上的一篇文章,該文章指出蝙蝠眼鏡的行為潛意識暴露了自己需要婚姻來綁定性伴侶的不自信——針對此事件的專欄分析就出現在新聞系一個名叫金岸岸同學的研究作業上。
而這個女生——沈傑英注意到她時常在晨曉身邊遊蕩,她的氣味有點像闆栗。顯然跟晨曉的關系不錯,她們在一起談論最多的就是ESS。
“我覺得我們還是有望加入ESS的。”闆栗說,口吻熱烘烘的,“ESS近期有招募,你不考慮一試?”
晨曉一臉聽麻了的表情,“金岸岸同學,我們下學期才實習,而且我已經被最近那個做節目的小組課題搞得暈頭轉向了。”
“這有什麼困難的,開個直播不就好了,還能賺錢呢。”岸岸啧啧道:“我有一個法學系的同學,他們的小組作業是模拟離婚法庭,我昨天還去客串了呢。”
“你好端端去參加那個幹嘛?有錢賺?”
“滿足想象而已。你知道我那個寬以待己嚴于律人的老爸除了貶低我還有宣誓電視機主權外什麼都不會,我真希望我媽早點和他離婚。”
闆栗每天老和尚念經般叨念着,因為入社費對于部分會員委實是負擔,所以擔任起部分社團的運營工作,她也想進去混個臉熱,奈何學分不夠。
“如果紀傑需要助理就好了,可是這樣我又得考慮避嫌。”
“也許我可以幫你問問他。”晨曉請纓。
“前提是他在裡面謀與什麼差事,不過據我所知并沒有。人家家裡有公司呢。”
“那就沒什麼辦法了。還是想想怎麼完成課題吧。”
換作闆栗就好說話多了,沈傑英想,那樣他可以照搬經濟學家的觀點,還能順帶和滕晨曉簽一份合約。
沈傑英悶頭循進工作室,十分鐘後,智穎給他發來一個文檔,裡面涉及晨曉的個人資料和所有社交賬号上的信息。
智穎甚至做了一個PPT,拟好了他的每日穿搭。
很好,他要成為下一個Lucy了。
他在工作室裡轉來轉去。可惡的滕曉晨,他最煩猜來猜去了,想他是多麼自我的一個人,隻需要靠對人性的嗅覺就能做出決斷,比如拆穿對方的謊言,直擊對方心靈的痛點,繞去誰身後悶頭來上一棍,輕而易舉拿捏對方的短闆,或者适當的威脅……他就像一名鋼彈勇士,隻需一擊就能輕松制敵。
但是現在他卻要把自己包裝成一個隻會打情意綿綿拳的卷心菜,用巧合來僞裝目的,長線放遠鹞,步步為營。
他還須挖掘自己的演戲天賦,想到這裡他就甯可去長征。
為什麼會有人談戀愛呢!為什麼會有人喜歡玩這種無聊的遊戲?男人跟女人談戀愛,就像和一隻高頻的海豚搞語言研究。
他身後一排排林立的櫃子上擺了上千種香原料,他不假思索就能指出哪一種擺在哪個位置,可是沒有一種是他想要的。
他來回踱步,踱到窗邊。明淨的玻璃門窗緊閉。窗外綠樹環繞,卻不讓花香細細地噓進來,他偏好沒有氣味的工作地點。窗對面擺了一張足有宴會桌一樣尺寸的長桌子,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東西:試香條架上标注各個正在研發配方代号的試香條,用于研究試驗配方随時間流逝而展現的變化;按項目分組的裝有各種試驗配方的小瓶子;記錄探索諧調及重新回味原料的筆記本;還有一台安裝了配方軟件的電腦,能夠随時掌握所使用的原料的質量、不同的規定以及配方的成本。
他走來走去,走到辦公桌前停了下來。一分鐘後,他給Lucy打了電話,要求以工作室名義發起香水品鑒的沙龍活動,且對ESS發出協辦邀請函。
Lucy乍一聽,還以為沈傑英跟樊孬孬玩賭球遊戲輸了。
她還為自己聽到這個消息表示抱歉。
“等我去開幼師講座的時候你再抱歉吧,那時我會給你十分鐘時間表示哀悼。”沈傑英說,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