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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複又無聲無息起來。晨曉也不再偷偷摸他的門,到了約定交稿的那天,Lucy給沈傑英打電話,說晨曉沒有交稿件到郵箱,也不接電話。
“這不是最重要的。”他顯然籌之已熟,“最重要的是你要再弄到一張實習表,蓋章寫上我的簽名,然後頂上去。”
挂了電話,他笑眯起眼睛。
想跑,沒那麼容易。他可不是那麼容易甩掉的。
做完這一切,他就又沒事人似的去了ESS,晨曉果然沒來。沒關系,他不來她可以去找她。
……
戴上帽子溜去圖書館,坐在她對面,什麼也不說,就兩手交叉着盯着人看。
他自以為是含情脈脈,晨曉卻是瘆得慌。
“你來幹嘛?”晨曉把沈傑英扯到走廊上。
他一臉清澈無辜地眨動着眼睛,“我當然是來找你的呀。”
“你找我幹什麼?”
“來找你要稿子啊。”
“你——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嗎。”
“我不是也跟你說了不準了嗎。”
“無恥。”旋身便要走。
“喂。”他在後面喊住她,“你還不知道你的實習表上填的也是我吧。”
晨曉轉過頭,一臉僵硬,幾乎跳了起來:“你無恥!”
他快步移到她面前,一咬牙說:“對!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無恥。我無恥我敢承認啊,你敢承認嗎?”
“我承認什麼啊!”晨曉提起音量,不少人朝他們看了過來。
“你那天不是也很投入嗎?你不是也很沉迷嗎?”沈傑英不管不顧地說,嗓音忘我得高。
一片竊竊私笑裡,晨曉煞白了臉,又過了半秒,捂住臉,一扭身跑了。
“喂!你要去哪裡!回來!”他在後面不管不顧地追。
回你媽啊,賤人。臉都被你敗光了。晨曉怒罵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沈傑英在門口第三級台階捉住了晨曉,兩人先是手指腳劃,後是手舞足蹈。引得人人駐足觀賞,還有拿出手機錄像的。
“喂!”沈傑英忽然大喊,“你講講道理好不好!”
晨曉揚聲冷笑,手一灑,“你還是跟你的陳小姐講道理去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陳小姐?哪個陳小姐?迪奧?香奈兒?聖羅蘭?還是柑橘、青花、水仙、茉莉、芍藥鈴蘭小蒼藍?難道是粉紅胡椒?”
“很好!回答得可真好啊!”晨曉嘲諷地大喊,“一個人能把在網球場隻見過一面的女人忘得幹幹淨淨,卻還能跟她約會第二次、第三次,是因為他健忘嗎?不,是因為他裝憨!”
沈傑英睜大了眼睛,茫然道:“是我?”
“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其實全不是那麼回事!既三心二意又見異思遷,一下子跟這個親親熱熱,一下子又去追另一個!”
“是我?”
“死皮賴臉,無恥之尤!”
“還是我?”
“竟然還有臉反過來指責别人無恥!”
“啊?果然是我?”聲音又擡高一倍,“我在你眼裡就這麼個形象!”
“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倒真不像是演的呢!”晨曉也作出恍然大悟,“啊,不得了,原來是還有别的陳小姐呢!”
“一切都是你自己在想象。”
“是不是我在想象你自己心裡清楚!”
沈傑英有口難辯,待要張口說些什麼,卻是冷笑:’陳小姐什麼的我倒是不知道,我倒是知道你的紀傑呢!”
“你少扯東扯西,我跟紀傑又怎麼了!”
沈傑英聽了,臉色煞白,連聲冷笑,“是嗎?我這就告訴你的紀傑去,千萬不要來求我!你這個見異思遷、始亂終棄紅眼睛綠眉毛的壞女人!瞧,你的神情不自然了!”
“你的臉上倒是紅橙黃綠青藍紫呢!還有誰要求你了!你這個自尊自大自以為是的自戀教主,我還趕着要去告訴你的陳小姐呢!告訴他你是一個見色起意膽小如鼠的渣男!”
一片笑聲裡,晨曉頭也不回地跑了,沈傑英也壓下帽子,朝另一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