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文通過查重後，便是答辯。岸岸給晨曉來電話，說已經結束了實習，機票已經訂好了，下周回來。

電話裡晨曉也止不住笑意。

“你這聲音怎麼甜膩膩的？”岸岸揚了聲調，“你不是戀愛了吧？”

晨曉隻是笑，“你回來就知道了。”

挂了電話，晨曉從教學樓出來，就去了ESS。

最近都比較忙活，各種資料要上交，自助打印機前也是水洩不通。加上ESS裡的大事小事，晨曉算了算，好像有一周沒跟沈傑英有過約會了。他最近也是很忙，聽說研發工作不大順利。晨曉看着一屋子滿坑滿谷的玻璃瓶，簡直不知道他在挑什麼。

推開工作間的門，沈傑英不在，窗前分明站着個一身職業裝的女人。

“你好，找沈先生嗎？”晨曉丢下大包小包，便要去泡咖啡。

“晨曉。”那人轉過臉來，卻是Lucy。

“Lucy？”晨曉一怔，“你不是負責另一邊的工作室嗎？怎麼？”

“啊，來送一些資料。”Lucy說，離開了窗。她的表情有些讪讪的。

“出什麼問題了嗎？”晨曉還是拿好了杯子煮咖啡。

“還不就是香水研發的事。”Lucy咨嗟一聲。

晨曉明白了，沈傑英不會诘難她，所以倒黴的就是Lucy。

“之前不是很順利嗎？怎麼這次頭疼成這樣？香精也沒少送啊，怎麼沒有一個滿意的？”難道沈傑英江郎才盡了？

“不是。”Lucy皺了鼻子，“因為沒有取得預期的淨油，沈先生又比較苛刻，不願意換一款頂上去，他說他甯可賠付違約金。”

“你看上去簡直比他還要頭疼。他也不差那幾個錢吧。”

“但是——”她戰栗了嗓音，表情也是恨恨的，“這一次香水的系列款他籌備了很久了，通過市場檢驗後，就會借助品牌的影響力推出後續的系列款，你不知道PIF的分銷路徑有多廣——我的意思是，香水一旦上市，可能比他過往的任何成就都要輝煌，你還記得之前百媚生的事嗎？他一切的實驗都是為了這次系列款香水，他也跟你說過在這之後他不會再從事調香工作了吧？說明就連他自己也定為了收官之作。”

“怎麼可能，”晨曉睜大眼睛，然後笑了，“哪有剛推出品牌首發款就收官的。”

“問題就在于，”Lucy一下子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他根本就不在意，他根本就不在意品牌能不能流傳下去，對于他來說，隻要能創造出對于他而言最傑出的作品、能夠被世人銘記就足夠了。”

“那，就沒有别的辦法嗎？”

“當然有，”Lucy忽然變了顔色，緊緊地攥着晨曉，像抓着一根稻草似的，“我原本打算靠這個主題香水的光榮履曆開一間時尚工作室的，我參與了這次的香水研發的部分工作，也簽了保密協議，這對于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她甚至止不住亂抖起來，“現在的問題不是擱淺，而是他似乎打算放棄這個主題香水了，放棄，你懂嗎？”

晨曉愣了半晌，不明白她同自己講這些的關聯性，單純為了抱怨？

“晨曉，我想請你幫個忙。”Lucy忽然兩手握住晨曉的，整個人熱淚盈眶起來。

晨曉更糊塗了。

“你能不能去勸勸沈先生？你去跟他說他會聽的。”

晨曉卻是不以為然，“但是他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件事，我這樣去幹涉，有些冒昧吧。”

“不會啊，你是他女朋友，這怎麼能算冒昧呢？他巴不得你多跟他提要求呢。”Lucy總之淚珠盈睫的。

晨曉實在違拗不過，答應試試看。但是心裡不知怎麼，有些影魅魅的。她潛意識覺得沈傑英不會想要自己開口。

*

岸岸回川嶼的那天，晨曉特意推掉了傅春曉的茶會。夾在一堆人裡，臉都要笑僵了。

拿了件襯衫外套出門，早起天有些涼。晨曉坐在大廳裡，人很少，不過岸岸一出現她馬上就看到了。

晨曉站起來，岸岸也是大大地揮手，在那空寂寂的大廳倒像是隔着人山人海似的。同時意識到有點傻相。

“你這家夥幾乎都不發消息，也太沒良心了吧。”岸岸大大地擂了晨曉一下，兩人都是素面朝天，沒有洗臉。

“我們又不在一個時差，怕打擾你啊。”晨曉也擂了回去，“沒良心誰這麼早起床接你啊，我起床的時候天都是黑的。”

“啊，得趕緊找間咖啡廳，我現在隻要一閉眼就能暈過去。”岸岸揉着脖子，“沒良心的滕晨曉同學，幫我分擔一下行李呗。”

“沒問題。”晨曉接過岸岸手裡重的行李，“國外生活得還順利嗎？”

“還行，就是吃不慣。你沒發現我又瘦了嗎？前三個月我都是靠你寄給我的老幹媽和辣條活着的。哦，我還認識了一個攝影師記者，現在是攝影師。”

晨曉眉飛色舞起來，“男朋友嗎？”

岸岸乜晨曉一眼，“是一個和藹的老奶奶。不過說到男朋友——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居然一句半句不肯講的，怕我撬走你男人啊？”

“當然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