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做好了徹夜狂歡的準備。去時舞池裡已是黑壓壓的,人頭攢動。
晨曉很少來酒吧,平時都是去清吧比較多。岸岸和岱彤她們倒是玩得瘋,錯眼就看不到人了。
也許是燈光的緣故,燈影下看人,一個個都紅頭脹臉的。晨曉對這環境十分不圓融,找了個相對安全的位置,惬意不惬意倒也覺不出,她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發呆。
算算日子,她好像有三天沒有接沈傑英的電話也沒回短信了。這是她的長處,做不出表決的時候,索性擱置不提,卻還是近于一種死緩的性質。
她沒有問過Lucy,Lucy也沒有再發短信過來。她自認自己不是多麼獨具一格,沈傑英不見得就做到那個份上,很多事卻又壓根理不通。
索性不想了,一個人釋悶喝果味酒。
喝到第三杯的時候,有人上來搭讪,邀她去卡座喝一杯,晨曉搖頭拒絕。感覺有些飄飄然的,才意識到可能是上頭了。
搖搖起身,扶着牆去衛生間抹把臉,還沒蹭到門口,一隻手冷不丁拖住了她,一扯,把她扯到廊道裡去了。
“行啊,電話不接,短信也不回,你玩哪出呢?”沈傑英矗在晨曉跟前,他的人在一片昏幽幽光魅魅裡,似有些起伏不定。
“說話啊,啞巴了?”他俯低一些,聲音輕柔而迷漾:“喝了多少?”
她隻覺得腦子裡聒噪噪的,話也不想說,撒開他就要走。
沒走幾步又被拽了回來。
“有意思嗎?有什麼不能好好說?”見她這樣一副态度,沈傑英更不爽了。
“明天。”晨曉含起眼皮,“我要去洗手間。啊,好暈。”
“你少裝。”他繼續拖着她走,“喜歡喝是吧,想喝是吧。走,我請你。”
“不,不喝。我要回家。”
“你想喝。”
“不,不喝。”
“不,你想。”
“我不想。”
“你今天非得喝。”
“沈傑英你是不是有病。”晨曉兩手搡着他,這一次沈傑英不動了,隻是站定,靜靜地看着她。
晨曉覺得自己的一部分都要給那目光攝走了。
忽然就洩了氣。
算了。她繞過他身邊,他複又把她拉回來,不再給她任何機會,摁抵在牆上。
她才看清他的臉,照理也不過三天,能有什麼變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非常觸動。
“别生氣了。”他極低地說,俯湊在她耳際。雖然不确切到底做錯了什麼。
晨曉覺得自己正在軟化。
他攬住她,深深擁進懷裡。她服帖在他胸膛的起伏裡,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忽然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她真的舍不得。
能相信嗎。為什麼是。又為什麼不是。晨曉覺得那燈影在泡發、變得朦胧、模糊,充滿了眼眶,簡直要溢出來了。才意識到原來她哭了。
他掬起她的臉,不斷地吻着她,她感覺到他的呼吸在顫抖。試圖掙開,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背抵着的牆有多冷,這吻就有多滾燙。
他吮淨她臉上最後一滴淚珠。兩眼相望,他本來可以這樣說或者那樣說。她以為他會這樣說或者那樣說。但是沒有。他艱澀地舉了舉喉嚨,攥着她的手,開口道:“回家。”
她摔脫他的手,但是也沒有走開,隻是一言不發。
這大概是他脾氣最好的一次。沈傑英複又牽起晨曉的手,“晨曉,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你明白嗎?我不是那種你想甩就能甩掉的人。”
晨曉維持着不響,由着他攥着她的手,一路被牽着走。
“晨曉,你是這要走了?”岱彤眼尖地瞟見了他們。
晨曉才夢醒似的回頭。
“對,我們有事先走了。”沈傑英微微一笑,“謝謝款待。”
那一晚晨曉就沒有回去。
他把她帶回了那棟别墅。路上晨曉隻是瞥頭看着窗外,兩人都沒有說話。
到了地點下車,他快步繞向她這邊,打開車門,晨曉還在鬧脾氣。
他也不發言,隻是彎腰低頭,從副駕囫囵了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