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晨曉脫掉衛衣開衫,她不是很想提沈傑英,但是岸岸今天是帶着目的來的,因此兜兜轉轉,話題還是從校友會的策劃切到了感情問題上。
“别說策劃校友會了。我想我的采訪工作也沒着落了。”晨曉呷了一口蜂蜜柚子茶,“我和沈傑英分手了。”
“為什麼?”岸岸非常吃驚。
“啊,”晨曉揉了揉天陽穴,“我想大概沒有人因為這個分手吧。”
岸岸倒回座位上,“也難說。其實每個人都有奇怪的癖好。”
“你倒是一語中的。”沒必要再隐瞞了,晨曉将法國時的事到花園裡的發現都交代了一遍。
“這個我委實猜不出來。之前千懷疑萬懷疑,怎麼也沒疑到這上面來。”岸岸連連搖頭,“但是怎麼說?我覺得你有些反應過激了。”
“我反應過激?”晨曉提起聲音,“他一路揣着這樣的機心跟我交往,你不覺得他很可怕嗎?”
“所有的戀愛都有目的性。”岸岸說,“隻不過大多數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情|欲,因此不足為奇了。其實你自己也有,隻不過你不知道而已,也許你為着他的臉才喜歡上他,也許為着他的行事風格,沈傑英他不過換了一種目的,這難道不比他拿走你的第一次好很多嗎?畢竟恢複氣味又不用做手術。如果他是為着你的臉而不是氣味追求你,那麼你不但不會生氣,反而會覺得這是一種恭維。”
“你可真看得開。”晨曉一副不想再多說的表情。
“不是我看得開。是你把愛情太當回事了。我覺得這世上隻有近乎于愛的愛情,沒有徹頭徹尾無目的的愛。你想想我們大學校園裡那些談戀愛就為了把女生帶去酒店開房的男生,他們長得不怎樣,身材不怎麼樣,除了摳門也許還劈腿。沈傑英呢,長得帥,又高又有錢,還不劈腿,對你的事業也有幫助,和他交往多上算啊,不就是想獲取個氣味嗎,又不是剝層皮。我要是你我能喜得一個月睡不着覺。”
晨曉沉下臉來,“你到底是哪一邊的啊。”
“就是因為我是你這邊的,才要幫你分析利弊。”
“我知道你在用一種現實的觀點幫我分析。但是,我一開始并不知道他有這種目的。如果我一開始采用這種現實的戀愛觀跟他交往,也許那也沒有什麼。但是,如果你很真誠地投入到一段感情裡,那對于感情裡的不真誠就無法接受。”
“那,你是沒辦法接受他懷有目的地跟你交往呢,還是沒辦法接受那個晚上?”
“我不知道。也許都有。”
“那我就以旁觀者的角度幫你分析一下吧。”岸岸勾勾唇角,“以我對你的了解,這兩點雖然目前難以接受,但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你怕他對你的喜歡都是演出來的,你愛他他卻不愛你。所以你才急着要跟他分手,你得在他把你甩掉之前先把他甩了,是不是?”
晨曉很想反對,但是翕了翕唇,不得不承認岸岸可能是對的。
“不是我說沈傑英的壞話。你覺得他像是那種能演出來的人嗎?”
“你是說,”晨曉頓了頓,“他對我的喜歡是真的?這怎麼可能。”
“很多戀愛都是這樣的,一開始抱着遊戲的态度,處着處着就變成真的了。”
“那你覺得我應該跟他分手嗎?”晨曉歎氣,“但是我覺得我這樣做沒錯。”
“分手沒有對錯,關鍵是你自己想不想。”岸岸叩了叩桌子,“你以為分手的目的就隻是為了分手嗎?不是。你得問你自己,你提分手是為了離開他還是為了懲罰他。”
“當然是為了離開他。”
“如果你真的決定了離開他,你完全可以一個人做決定,但是你看看你,又是跑進雨裡跟他大吵大鬧,又是把自己搞成這樣子。你以為分手就意味着一段感情結束了嗎?你還愛他嗎?你恨他嗎?所以這件事并沒有翻篇,矛盾也沒有得到解決。你分手的時機不合适,方式也不體面。”岸岸又忽然笑了起來,“我猜沈傑英現在一定很懵,因為他壓根不知道你和他之間究竟存在着什麼無可調和的矛盾。”
而晨曉經岸岸這樣一分析,腦筋不但沒有理清,反而更亂了。
最後,岸岸說:“不過這樣也好。過一段時間你自己就會想清楚的。沈傑英那時候确實過分了,不過換個角度想,一個人在某方面選擇很堅定,那必然有他獨特的癖好。美難兩全嘛。你實在不能接受的話,那就該分手分手。”
“被你這樣一說,現在我什麼都不知道了。”晨曉喝淨最後一口柚子茶,煩躁地揉揉太陽穴,不想了不想了。
岸岸哈哈大笑,“如果我是你,我隻會因為他那時并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女人而生氣。”
晨曉想這大概就是自己與岸岸的不同。
之後的幾天,沈傑英沒有任何動靜,仿佛分手隻是一個虛浮的夢境。晨曉也開始恍然,走在路上,陽光照在身上也覺得不真切。這期間她還去了一次海洋館,隔着玻璃,看鲸魚在藍色水光裡遊來擺去。表情看起來是微笑的。她覺得自己就像那隻鲸,遊蕩在她自以為的海洋裡。
她意識到自己的低迷,告訴自己這樣是不對的。應當去工作殺時間才對。結果建立還沒做好,一個電話就打來了。
是《MOMO》的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