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時候放松警惕都可以稱緻命。
對方抓住她停頓間隙趁機撲打,氣急敗壞十分力,五道血痕穩準狠劃破陸煙左臉。
來不及躲。
是了,命中變數從不會跑遠。意料之中的局面,她曾經犯的孽全找來了。結的果會開花,早晚要自食。
陸煙不喜歡支配,既然得面對,由她撕開最合适。
她目光微昂,緩緩移向陳溫,陳溫妻子,落進覃昀眼底,“打夠了麼。”
她似乎銅牆鐵壁,金剛之身。
黑發打亂,正巧散遮半邊臉。
巴掌印自眼角向下,像玫瑰綻豔雪山。
重來一次,多多少少還是他輸——接那通電話的時候他便完了。
如果一個女人選擇把所有不光彩的事告訴男人,是在暗示滾走。
還有就是,她已經牢牢拴住,握在掌心。
陸煙腫青的嘴角輕扯動,在外人看是不屑的輕笑。
女人臉漲通紅,每一個被抛棄過的女人都失去理智,“你還有臉笑。”
陸煙看着覃昀,“你讓我等久了。”
陳溫聞言才正視覃昀,半途橫插的男人,他們認識時間短,他知道陸煙賣過身,這些他可以判斷,否則他怎麼袖手旁觀。
可有異樣。
他看她被打,受辱,也是懶散地抽着煙,聽她說話更沒想回,末了笑了笑。
他們的互望充滿權衡利弊的考量,愛與恨明争暗鬥,過去與未來糾纏不休。
同性之間的感覺微妙刻薄,陳溫想象不出他們的關系。她離開他幹脆利落,卻正把自己暴露給覃昀。
她為何告訴他,線從何時開始連。
上他的車前,還是一早計算好。
電光火石,陳溫猛然驚醒,他成了布局棋子,她在利用他試探覃昀。
陳溫羞赧惱怒,又不甘。
這個婊子,和她走時留給他的眼神一樣,究竟試探出什麼了。
女人被忽視激怒,指着陸煙,指甲裡殘留的血迹染了指尖,斷線般抖動,“當年你被□□,事情還是我找人壓下去的,陸煙,我對你算仁義至盡了!”
陸煙漠然,她平靜聽女人潑髒水,家常便飯,因為真實發生過。
她想着過程,津津有味,倚着車看她作妖。
女人全然瘋癫,敲扯胸脯,心髒的位置,說出話定誠懇,“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陳溫扶起脫力的妻子,低聲道,“别說了,她不也沒放過我麼。”
“怎麼敢做不敢說,我就要說這個□□——”她撒潑大叫,“還有你——”
她狠紅眼,“一對狗男女!”
覃昀居高臨下抽煙,任憑她喧罵。
陸煙掃一眼覃昀。
這人好脾氣來的太不是時候,對她兇狠至極,對别人慈眉善目。
叫他來到底夾帶不安分的私貨。
她蹲他們跟前,有讨好意味,“嘴放幹淨點,他和這件事沒關系。”
賬要慢慢算,覃昀在哪裡她還在找,他完全能夠挂電話,不管她,但他來了,說明睡一覺不能解決他們的問題。
陳溫妻子死死抓着陳溫衣袖,“害怕了?他也是你搶的男人吧,要我閉嘴?可以——!”
陸煙臉色未變,戲做全套,求饒,“怎麼做呢。”
陳溫顯然驚愕,她竟因男人妥協,好啊好啊。他攬着妻子,對陸煙說,“别聽她的,她瘋了。”
推波助瀾。
“你是不是還在乎她!”女人動不了,大幅度晃蕩,瞪着陳溫,沖陸煙吼,“要我原諒你?行,我也不拍照片,跪下磕三個頭,咱們一筆勾銷。”
陸煙蹲姿乖巧,抿了抿唇,沉默往往代表同意。
陳溫見陸煙歪頭思忖,甚至有些期待。他仔細回憶,在一起時盡管她乖順無比,卻從來沒有低過頭。
要讓彈簧失效,挂無法承受之物即可。陸煙的臨界點,他馬上要發現了。他深藏的東西再壓不住,張了張口,有人捷足先登。
“你說夠了沒有。”
是那個看戲的男人。
除了陸煙,陳溫和他妻子都看向覃昀。
他依舊站在那裡,一步沒動,抽完煙,扔地上,踩滅火星。
女人瞬間反應過來,“不忍心?也對,你們就喜歡這種。”她轉移目标,“你替她。”
覃昀輕笑,這一笑,牽連無數種種。
她忽然眯起眼,似想到什麼,驚恐萬分,揪陳溫衣角,“你?”
陳溫疑惑蹙眉,仍反握住她安撫。
陸煙手肘支着下巴,視線上移,車後視鏡反射男人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