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沉默。
他為何不叫她。
陸煙開始思考沒營養的問題。
果然,你在逃避。
情緒化了,暖了夜的風。
“在哪?”
覃昀終于出聲,低啞的語調。
給了,就能找到,盡管陸煙一無所知。
“等我。”她說,“我去找你。”
陸煙擡頭,這夜有低聲細語,這夜痛哭流涕。
這夜,再漫長一點吧。
她轉身邁進長夜。
*
那晚,她隻記住了找到時他的樣子,心眼狹隘到僅盯前方。
九分鐘,覃昀多接了九分鐘。
口是心非的男人,陸煙又氣又好笑。
面子值幾個錢,要做就做,要接便接,晾着她那狠心到底。
正是深處太柔軟,覃昀無法釋懷,
仔細想,破綻百出。重逢地點、他的住處、态度,相遇蓄謀已久。
其實直接說明她都沒印象,用不着費盡心機。
但他聰明,選擇讓她親自記起。
好的,他成功了。
她假裝愧疚,假裝會愛。
街道荒涼像被掠奪過,沒多遠,拐了彎陸煙一眼看見。
空蕩蕩街頭,躲着一個人,燈罩着他,從頭到腳浸泡在光裡卻感受不到生氣。
背弓着,脆弱的姿勢。
有瞬間陸煙疑惑那是他麼。
她想到那座高塔,光滅了,它便溶于黑暗,被消磨得什麼都不剩。
步伐放緩了,陸煙叫他。
硌在喉嚨,沒發出,清清嗓子,說出來。
聞言覃昀側身尋聲,角落也不放過,然後目光鎖緊了。
一動不動。
動作取悅了女人,她滿意地笑。
風吹着中間的路,他的發絲輕輕柔柔飄,她手中高跟鞋輕快碰撞。
“我來了。”
差兩步,覃昀先把她拉過去,陸煙腳底滑踉跄撞他身上。
不能有所期待,尤其是覃昀。
陸煙拽着他兩側衣衫,猛地起身,火山噴發之前,一盆涼水澆到底。
覃昀微微揚起颚望她,吐出煙散淡,赤紅在他喉結暈綻。
他看她時神色疲憊,是積壓多年難得釋放又不敢完全露出。
血絲密布,眼眶濕潤。
他是,哭了。
她眼裡的月亮碎了,鏡花泡影。
“你喝醉了。”她淡淡地說。
他在她這裡,喝醉兩次了。
“嗯。”
她見到悲傷的樣子了,下回對陸石鵬可以裝的像一點。
陸煙離開他們距離,他俯身要落,陸煙别過臉,頓了一下,轉而拂去她發間樹枝。
“你躲什麼?”
明知故問。
既然懂她,該猜得出。
現下陸煙沒閑工夫陪他玩,她轉回來,比以往要有耐心,也冷靜,“等會兒我們吻足整夜。”
視線滑下,喉結唇印刺眼。
陸煙伸手揩去,幹淨多了,“警告你,别有下次。”
她笑,“我吃醋了。”
謊話嗎,他無法理解,認真的嗎,可他醉了。
他側頭,在她脖頸落一吻。
那不能稱之為吻,因為它都沒有落下,隔了毫厘,遙遠又清晰,在她身上流亡。
他們都被回憶放逐了,苦苦絕望等待流沙漫過身體,漫過眼。
我與你親吻,清風明月知。
手攥緊,他吻下來那刻,陸煙維持原來的想法,他要做什麼讓他做好了,後果她來承擔。
她渴望這具身體。
“你要在這裡嗎?”車在附近,正好沒人,方便。
她薄得似片紙,可他揉不爛。
他埋她頸間,好似整個人依附面前的女人才勉強站穩,“換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