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反問她,你為什麼愛他。
女人回避了話題,陸煙沒追問,她想為自己争取一下,畢竟溫柔過分灼人。
她想了很久,最後笑着說了句謝謝。
能有什麼供她說,沒有。
陳溫騙了她,她一文不值。
陸煙就把傷痛藏起來,漠視一切漠視生命。
再後來,她和混混頭子羅執也搞上了。
他不像陳溫理中客人中獸,羅執也恨就恨愛就愛。他幹幹脆脆,喜歡陸煙的臉、身體。他們昏天黑地,日夜不分。
麻木的動作,停掉了陸煙的痛苦。
羅執也和她有相似的經曆,有些時候陸煙誤以為他們是同類,更多的他們隻有身體在一起。
羅執也比她大三歲,家裡欠債高中沒讀完就辍學。
他能打,跟着别人收高利貸,私底下籠絡不少人心,混了沒多久另立門戶。
走那天有點血腥,一群人真刀實棍,警察抓過他,打架鬥毆沒出人命判不了多久。
自之後,羅執也壓那人一頭,成了和風縣老大,誰都要忌憚幾分。
陸煙對他沒感覺,她隻是不想回家。陳溫大肆宣揚了她的身份,走到哪眼睛跟到哪,她無處可去。
女人需要安全感,而那時羅執也能給她。
他的兇殘能滿足陸煙的私欲。
狼狗再冷也有溫情,因為太美了,羅執也在陸煙身上傾注了太多。
陸煙懂,所以回應。但羅執也看得出她的勉強。
刀抵脖子上都不會求人的羅執也竟再三低聲下氣的詢問,陸煙不知道該有何反應。她告訴他成毅山和她母親的故事,告訴她自己和成毅山的故事。
羅執也眉擰成瑣卻一字不說,陸煙倒笑了。無能為力,他們注定無能為力。
其實那天羅執也心煩跑去找兄弟喝酒,憋着事,醉得也快。他兄弟撥了陸煙電話,開口一聲嫂子,掐媚順耳。
回去路上,他們碰上了柯以橋,男人壓根沒理智,找到發洩口,拳打腳踢。柯以橋悶哼勝過慘叫,陸煙惡心,知道攔不住,點根煙對羅執也說别打死了。
羅執也醉得像頭豬,但聽見陸煙的聲音稍微回了些理智,“我有分寸。”
羅執也說着随手抄根棍對着柯以橋的腿,一棒下去,烏鴉滿天飛。
确實沒死,頂多傷殘。柯以橋瑟縮地抱腿後退,羅執也拄棍大笑。陸煙在一旁看着,如同那些看她笑話的人。
即使不省人事,羅執也還是抱着她,拍胸脯保證,“别怕,有我呢。”
你有什麼用。陸煙想這麼說,迫于男人紅腫的眼眶,緘口不言。
那是眼淚,還是恨自己懦弱。
那天陸煙偷偷地回去過,她不願鬧出人命。
慶幸的是人還在,不同的是,多了一個。
黑衣黑褲,風似乎繞着他走。他是暗夜裡一支清晰的箭,他轉頭一秒,射向陸煙的靶。
那一刻,陸煙感官是消失的。可她不覺得和以往有區别,是夜太涼,是羅執也逞強的别怕有我,是柯以橋昏迷前憎恨的一眼,滌蕩了暗藏的情愫。
她跟到醫院,付了柯以橋的醫藥費,背着羅執也和覃昀過了一晚。
她求覃昀過了一晚。
他們都有經驗,坦誠相見時陸煙隻讓他.口,他答應了。
當然,最後滾來滾去,床榻,浴室,陽台。陸煙在他眼裡看到了天上星,那麼亮,隕落之時砸的她坑坑窪窪。
不知曉彼此姓名,卻入了最愚笨柔軟心。怎料盛大開場,如此匆匆謝幕。
陸煙瞞不過羅執也,她的味道,她的每寸每絲他刻骨銘心,他被極強占有欲沖昏頭。
博美人笑,千古不敗。
一切塵埃落定陸煙才知道他的計劃,顧不得穿鞋就跑到現場,看着那輛車報廢,看成毅山爬出來,司機被火燒成灰。
火從遠處燒來,濃煙飄着罪惡。現在的,過去的都在這裡,獨獨沒有未來。
渴望的期盼的羨慕的說不出的,都随着那片紅光,飄向青天。
再無人知曉。
陸煙沒有流一滴淚,她僅笑了笑,因為有試圖救火的笨蛋。
邊陲小鎮的驚天大案,唾沫橫飛,警察很快找到陸煙。
問了不痛不癢的問題,陸煙不忍心看小警察挫敗,就說了成毅山的事。
她把希冀交給他們,等到了簡單的證據不足,無法立案。她自證的清白沒人看是那所謂可笑的調解。
陸煙跑了,切斷所有聯系,她本就什麼都沒有。她早忘記羅執也,忘記笨拙地逗她開心的男人。
她是打算做老本行的,可能老天賞飯吃,影視公司挖掘了她,她找上張仁文,張仁文一眼相中,她憑借三級片一炮而紅。
演員陸煙聲名大噪,不過是爛名聲,愛更不純粹。
沒人敢招惹陸煙,表面笑語晏晏,燈光散後通稿一篇接一篇。他們要絆腳石變成墊腳石。
孟青和他們不一樣,不止言語。她由美好孕育滋長,她唇角永遠向上,永不枯萎,她是摔倒也微笑的女孩。
在旁人驚訝的目光中,他們靠近了。
剛大學畢業,小女孩心思單純,聊着聊着什麼都說,她的家庭她的擔心,她說我是演員,我不想等以後人們提到我想起的是绯聞,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她羞澀說出這些就像普通人表達他們的欲望,孟青的欲望是烏托邦式理想,假裝四季如春。
孟青說完猛地意識到說錯話,便一個勁兒道歉,低下頭無措地捏着衣角。
陸煙靜靜看着她。
孟青能做出她不能表現的感覺,羞赫真誠,單純無邪。
她握着那瓶水,那是所有善意的源頭。
怎麼能有人教教她。
像孟青那樣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