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到,還沒給覃昀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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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如姿打過來是兩小時後。
陸煙正躺在床上,慢悠悠抽煙。
陸煙有些興奮,她聞到淡淡的煙草味,他特有的味道,即使過了如此多長夜,經久不散。
她壞心思亂鑽,上面可能還有她的東西。
她不急抽,笑都給這種興奮做陪襯,以至于鈴響三遍她才接。
“陸煙,你想幹什麼。”
陸煙三秒将聲音與人配對,恍然“哦”了一聲,壓根兒不放眼裡。
羅執也自大慣了,覺得對陸煙了如指掌。在陸煙的男人裡,說白了是頭腦簡單那類,手比心快。
陸煙算好,他如何處理錄像,怎樣發。
男人嘛,天性驅使,他怕韓汀,但内心不承認,所以他隻能躲暗處耍陰招。雖說韓汀沒好到哪兒去,起碼他居上位,陰也老神在在,剝光外頭的皮,韓汀髒多了。
陸煙掃了眼時間,比預計提前不少,反正不吃虧,正經事還等着她。
陸煙掐掉煙頭,話裡藏笑,“一張照片而已,你們應該有辦法解決。”
“最好快點,弄得人盡皆知就晚了。”
“陸煙。”倪如姿再開口,多了絲不易察覺的抖動。
她曾經說過,對孟青。這兩個字是倪如姿噩夢,任嶼大把大把吃藥,床頭,茶幾,廚房,浴室,到處是藥。活生生的人甚至連笑都需要練習。
他們怎麼變成這樣,倪如姿想全因為陸煙,已經好轉的病情被那張照片截斷,功虧一篑。
倪如姿并不會任人宰割,直接挑明,“你想用我對付韓汀,為了覃昀。”她意有所指,“沒想到你們都當真了。”
讓不必要的東西成為自己的弱點,隻會倒退,像韓汀一樣。
這次談話是兩個女人的孤擲,除非讓步才能得雙全,可惜她們都不會低頭。
“是我男人。”她自己念沒感覺,别人念覃昀名字還挺好聽,“我要管。”
陸煙直身照鏡子,唇色掉了,“你那位病秧子,如果我沒記錯,他親過我。”
“喝醉的時候。”陸煙挑了根正紅,邊塗邊說,“技術勉強及格,他叫的什麼來着。”
她微蹙眉,真在回想,“哦,叫的是倪如姿。”
倪如姿一身傲骨,敲得粉碎。
任嶼向她坦白了那天的事情,他出軌,不潔,但他用下跪為背叛辯解。久而久之倪如姿相信他,因為他太愛她,因為陸煙和她相像,因為酒精作祟。
她故意不提及,假裝翻篇,即使真相赤條條擺在面前。但有隔閡,任嶼每次不歸家她都會多留意一下。倪如姿名門背景,任誰都得看她眼色,也害怕年紀,擔心色衰愛弛。直到孟青出事,任嶼成了家中将脫不脫的牆皮,越發依賴她,隔閡才像真正地消失。
倪如姿維持得當,未表現分毫,卻給了陸煙台階,“你鬥不過他,至于覃昀,他會死。”
“他當然會死。”陸煙攏了長發。
倪如姿心一緊。
“他會死在你們後面。”
倪如姿聽出來,分明是逞能嘴炮,陸煙一點不心虛,她有底氣,覃昀是她裝腔作勢的底氣。
她低估了陸煙,她自是蒙住眼,也往前走到底。
陸煙穿戴完畢,趕在她前面說,“你那位不一定,畢竟他的心理狀态跟那裡一樣脆弱,你比我清楚後果。”
說完,利落關機。
陸煙到醫院恰是黃昏,金陽湊數地灑遍深冬。
覃昀選的地方不錯,錢是好東西,窗外是大片雪白,素裹着他自顧不暇的愛。
陸煙上去便堵在門口,反鎖房門,脫了外套。
覃昀就站一米外看她,語氣偏淡,“這裡是醫院。”
她的抗拒他還記得,可他回到原地,逃開陸煙的正視。
陸煙習慣了,“覃昀你記住,你不能再有别的女人。”
欲望無法掌控她,是她掌控欲望,掌控他的欲望。
覃昀,你好好看着,你的渴望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