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緊要關頭,可不能翻了船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灑掃丫鬟确實很會讀空氣,一下子就看出了宋娘子的猶豫,為了把瑾姐兒趕走,她又上前補了一刀。
這話确實說進了宋娘子的心坎裡。
沒有人可以跟脂奴搶。她女兒必須去都城享福!
不知不覺間,宋娘子看沈瑾的眼神越來越黑沉,臉也耷拉下來。
寂靜的沉默過後,宋娘子開口:
“瑾姐兒,明天選拔,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灑掃丫鬟在背後滿臉小人得志,高興嫉妒得意仇恨,種種情緒扭曲在一起,顯得她的臉已不成形狀。
“什麼?”
沈瑾剛才正在專心地打磨花香脂粉,這種胭脂太稀有了,在外面還真摸不到,隻有給大夫人畫妝的梳妝房裡能找到幾盒。
二小姐将來是要嫁到都城去的,肯定來往的都是高門大戶的貴女,畫正妝宴客時當然得用好品質的脂粉。
她得提前熟悉熟悉,為以後做準備。
目前她能接觸到的最高品質妝品就隻有梳妝房的花香脂粉了。
沈瑾今日早上本以為象征性點個卯就得走,但沒曾想,臨離開前,宋娘子叫住了她。
“瑾姐兒,今天最後一天了,你留在這裡多練習練習吧,明天比賽好好表現給主子們看。”
宋娘子的語氣比較柔和,這是她近段日子裡最溫柔的一句話了。
沈瑾聽了,沒忍住,臉上稍微露了點驚訝。
但轉念一想,很清楚,很容易就明白了宋娘子的用意。
無非是,反正最後一天了,學也學不了多少,不怕她超過脂奴。再者,可能也存了拉攏人心的意圖,用虛假的關心來收買瑾姐兒,确保她不會跟脂奴争。
無論哪種,宋娘子都算不到她沈瑾的真實來路。
所以,這算盤打不到她身上。
剛好,她還缺點花香脂粉的熟練度,趁着機會,先連再說。
謝謝宋娘子的自作聰明,本來沈瑾還在想去哪裡撈點上等品質的花香胭脂練練手,現在就有人遞了台階。
沈瑾連忙收住臉上的表情,順着話應道:
“好的,謝謝宋娘子。”同時,伸手幫着取下宋娘子身上披着的後披風,挂在旁邊衣架子上,又拿着竹籬刷子,掃掉宋娘子頭上沒弄幹淨的枯葉子。
力求看起來乖巧、不惹眼。
能讓她多在這裡練練花香脂粉。
這一切都被旁邊擦花瓶的灑掃丫鬟看在了眼裡。她撇了撇嘴,心裡很是不屑。
‘真裝,早晚有一天,我要揭穿你!’
她很是看不慣沈瑾這種讨好宋娘子的舉動,覺得沈瑾就是在搶她的前程。
沈瑾其實早就發現了這個掃地丫鬟不喜歡自己,畢竟一個人不加掩飾地天天在你面前翻白眼,很難不發現吧。
但沈瑾本性善良,也很大度。就這幾天的日子罷了,過後就再也不相幹了,何必浪費精力跟她糾纏,便當看不見,随她去了。
沈瑾整理好厚披風後,便快步走向旁邊的大櫃子,裡面一格一格的抽屜裡,裝的都是精品花香脂粉。
為了不浪費時間,多練習點,沈瑾拿完材料,就一個人往安靜點的地方一坐哦,尋了個凳子,便開始研磨脂粉塊。
注意力特别集中的時候,總是聽不太到外界的聲音。
所以這時候突然被宋娘子喊話,沈瑾一時間有點懵。
“娘子,剛才在磨香粉,一時沒聽清,還請娘子再說一遍。”
沈瑾好聲好氣地解釋道。
但這在宋娘子聽來,就是故意裝傻。
宋娘子的臉立馬完全黑了,語氣也變兇了,很不耐煩地說:“瑾姐兒你回去吧,這兒不用你上工了。”
怎麼回事?
平常就算宋娘子再不爽,也會維持表面的平和,這下怎麼突然就變臉了,連面子功夫都不糊弄了。
沈瑾盯着旁邊兩個人看了看,脂奴還滿臉疑惑天真地看着這邊。
而躲在宋娘子右手邊的灑掃丫鬟,一張臉赤裸裸地寫着幸災樂禍,還翹着頭,拿鼻孔看人。
直白地說明了這回無妄之災是怎麼回事。
沈瑾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來由。
嘴角也壓了下來。
氣場瞬間尖銳!
直沖沖霸氣地向灑掃丫鬟壓過去。
已經給過機會了,自己不要的話,就别怪她沈瑾不客氣了。
她可不是好惹的!